男人掀起小燕时满的衣袖,看着那露出的密密麻麻的伤口,伤口上爬满恐怖的黑色纹路,明明十分可怖,但男人却像是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面上充满和善的笑,看得人多了几分毛骨悚然。
“阿满不说话……”
“愿意。”
听着眼前人又要开始发疯,小燕时满迟缓的拉下自己的衣袖,似乎不愿意看见这些东西,也不想和眼前之人纠缠。
但这下,男人却有些不满了,他愣了一下,幽深的眸光像蛇一样,死死盯住小燕时满。
良久,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我的阿满居然也开始学会敷衍父亲了。”
“真像,真像你母亲。”他冷笑着将视线落在那处不正常弯折的脚踝处。
下一秒,面上的温柔尽数消散,白色长靴重重的踩在了小燕时满的断骨处,尖锐的骨头直接穿破皮肉,带来剧烈的疼痛。
“啊啊啊啊啊!”
小燕时满尖利的大叫起来,脊背弓起,蜷缩在地。
“死变态!你这是虐待儿童!”
殷知意惊讶于男人的阴晴不定,她看着都心疼了,仗着没人听得见她说话,大骂道。
男人撵了撵脚下,声音堪称宠溺,但说出的话却让人汗毛倒立:“阿满,疼吗?”
“疼……疼。”小燕时满哑着嗓子,几乎发不出声音。
“疼就对了,活人就是很脆弱。”
“乖一点,等你明天彻底变成傀儡,就不会疼了。”
他语气中满是对小燕时满的心疼,但脚却没有挪动分毫。
“明天可是最后一次的养煞,我的小阿满可一定要坚持住。”
说着,他眼中露出几分狂热,先前的出尘气质早就散的不能再散了。
“她不是最疼你吗?哈哈哈哈哈,这就是命,那么费尽心思也要送你走,最后不还是落到了我手里?”
他透过那双红宝石般的眸子,像是在缅怀着什么:“我这么爱她,她却只想离开我,既然秋水不能长久陪在我身边,就由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吧,你是我和秋水的儿子,我要把你培养成最厉害最听话的傀儡。”
“永远,永远留在我身边,做我最锋利的刀。”
这就是他对沈秋水的报复!
报复她的绝情!
男人眼眶发红,雪白的道袍沾染上污渍和血迹,显得有些突兀。
殷知意不理解,但大为震撼。
不是?爱她!所以把她的儿子做成傀儡?
太癫了,感觉这不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话,殷知意心中一言难尽。
但同时心中有些不安,作为自己的任务对象,殷知意不得不多想,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燕时满,三观又正常吗?
不过……秋水,秋水……
沈秋水!
殷知意捕捉到了关键信息,这不就是先前一直提到的南派天师大弟子吗?
她眼睛瞪大。
所以眼前这人就是拐走她的那个邪修!
但是,这看着完全不像是邪修啊,而且,还是北天师一派的门人,难不成北派天师不仅门内风评不好,还窝藏邪修!
殷知意对眼前这人的滤镜已经碎的一干二净,看来相由心生也不全对。
倒是小燕时满,除了疼,心中却没有太大的波澜,大概是每几天就要看这人发一场疯,他从最开始的害怕,到现在,已经习惯、麻木了。
小燕时满从出生起就在东躲西逃中度过,对这世界上的绝大部分都是从沈秋水这个母亲和眼下所谓的父亲嘴里了解的。
父亲说他爱母亲,也爱自己。
因为爱,才会这样。
但母亲告诉他,爱不是这样的。
所以,爱是什么样的呢?
因为脚骨处的疼痛,小燕时满指甲在地上划出长长的血痕。
很疼。骨头碎裂很疼,割肉放血很疼,煞气入体也很疼。
但从被关到这里开始,这就是他每天的生活,他很难受,有时候特别特别想死,但母亲说,会来救他,他等啊等啊,却等不到人。
他看着眼前疯癫的人,头一次没由来的问道:“爱是什么?”
语气单纯且直白,似乎真的只是好奇,好奇先前男人说的爱。
原本还在笑的男人,陡然哑声,似乎是很新奇他的发问。
但他很乐意回答这个问题:“爱一个人就要让她一直留在你的身边。”
“如果她不愿意,那就不择手段的留住她,相爱的两人是永远也不会分离的。”
“阿满,这就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