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时满拿着茶盏的手微微僵住。
“你怎么了?这么紧张干嘛?你背着我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没有。”
不知是回答不紧张还是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少年将碗筷放下,温润的脸上露出一抹淡笑,明明是赏心悦目的动作,殷知意却能品出几分不对。
“只是没想到,小姐昨晚醉酒,今日还能醒的这般早。”
燕时满眸色暗了暗,目光从少女白净的脸上扫过,殷知意今日穿了一身素白的纱裙,懒得打理的头发只随意用一支白玉簪挽起,露出修长如雪的脖颈,明艳的长相和素净的打扮居然奇异的融洽。
昨晚的事,她似乎一点都不记得了。
“睡的早自然起得早。”殷知意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这,余光瞥见燕时满指尖正轻敲着茶盏,不由得心中好笑。
不就亲了下嘴角吗?至于一大清早就这么魂不守舍?
她昨日确实醉酒有些糊涂,但她喝酒不断片,更不至于醉到行为都控制不了,所以自然什么都记得。
不过,说起来,昨天她亲人的时候,倒还真是有几分情不自禁的,毕竟燕时满确实生了一副好皮囊。
“那小姐还记得昨日发生的事吗?”燕时满见她这幅完全不知晓的模样,反倒是直接起来。
“自然,我和祝青山在喝酒,然后,你就来了……后来,我就醉倒了,什么都不记得。”殷知意眼底一片澄澈,似乎在思考。
但那抹一闪而过的狡黠,还是被燕时满尽收眼底。
他想起昨夜梦中的那人,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心下不由多了几分躁意,但其中还夹杂了些许怪异,他觉得自己可能被下蛊了,从前他的身体从未出现过这种反应。
但他面上却未显露半分,只是微扬着嘴角,低声道:“小姐可还记得,昨日说要给我的奖励。”
面对对坐少年突然的倾身逼近,殷知意身体后仰,差点没坐稳。
还好被燕时满扶腰拉了把。
温润柔软的触感,让燕时满觉得心中那种奇怪的异样感更加强烈。
他迫切的想要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
如果不是自己这具身体早就百毒不侵,就连蛊虫也不行,他真的会以为殷知意给他下了东西。
殷知意躲开少年的手,只觉腰间痒痒的,她总觉得这人刚刚好像偷偷摸了把她的腰?
是错觉吗?
但是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
殷知意皱眉:“我什么时候说要给你奖励了?”
她是醉了,不是失忆了,她当时明明说的的是“乖狗才有奖励”!
当时确实是有点醉,糊里糊涂的把他当成来财了。
但他是狗吗?就要奖励?
“小姐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不知道自然很正常。”燕时满幽幽叹了口气,似乎是在宽慰自己,又似乎在指责殷知意的言而无信。
殷知意:“?”
“小姐说后悔先前对我的所作所为,所以要给我奖励,但既然小姐不记得,那就算了。”
那眼神,要不是殷知意确信自己没失忆,她真的要信了。
燕时满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也开始信口开河了?
但是先前说过自己什么都不记得,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咬牙笑道:“算什么算,我说过的话,自然是作数的,想要什么奖励,你、提。”
“不过,这要求不能太过分。”
殷知意加上一个前缀,当然,至于什么算是过分,解释权在她。
燕时满低笑答应,倒是不在意这些细节处。
只是殷知意还没等到他提要求,老船工就又气喘吁吁的过来了。
“诸位,实在是抱歉,这船今日午间怕是走不了了。”
一时间满座哗然。
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不满开口:“什么叫又走不了!昨日你不是说今日午间便能走吗?你耍我们玩呢!”
这位贵夫人显然脾气算不得好,其中一个丫鬟也是骂骂咧咧:“知道我们夫人是谁吗?那可是辞玉县的县主夫人!你们有几个脑袋敢耽误我家夫人的时间!”
老船工一听,这位还是官家夫人,一时间额头上虚汗不止,又是连声道歉。
那贵夫人眉头皱的死死的,发了好大一通火,最后极不情愿道:“本夫人单独给你加些银钱,你现在发船。”
老船工连连摆手,要是能走,他早就走了,但是,这是真不能走啊!
想起昨晚起夜看见的,水里那黑乎乎的一排棺材,他瞬间腿都软了。
他这么大把年纪了,不求大富大贵,就想安享晚年。
一看这老东西油盐不进,县主夫人又想开口骂人。
另一个丫鬟倒是沉稳不少,低声凑到那贵夫人耳侧道:“夫人这赏花宴马上就要开始了,那位等着急了恐怕不好安抚,不然夫人多使点银子,还是包船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