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往忙碌的的人影中,白铄桓站在岸边不停地催促。
他看起来焦急万分,指点几句见并无多大进展,连衣袍也来不及挽好便又赶紧蹚入珠池帮忙。
远处,金姑娘冷眼旁观着眼前的一切。
觞泽再见到她,心下已按捺不住,反手便要去抽背后的破金锏。
修烛却立即拦住他:
“哎,人家又没有害人。
她做法刮风不假,可你看这风浪虽大,不过都是在远海处,近海与珠池也没受风浪影响。”
言谈间,觞泽腰间挎包里忽而散发出微弱的光。他低头看去,继而满面疑惑地打开挎包。
包绳解开,一阵暖白的光晕霎时呈现在黑夜里。光芒散发之处,正是那幅羊皮图卷。
觞泽取出羊皮卷,迅速将其展开。
此时,卷上描绘出的圣物“乌鸾珠”闪烁着金光,而金光所指竟是金姑娘的方向。
“乌鸾珠在她身上?”
觞泽有些难以置信,但卷上的指示却明明白白地提醒着他,乌鸾珠已然现世。
他将图卷一合,旋即欲上前,修烛却又将他叫住:
“你这样前去是打算向她讨呢还是从她手里抢?”
恰在两人恍神之际,金姑娘便回身隐在了黑夜中。
觞泽下意识往前迈步,修烛却勾住他的锏带,拉着他往回走:
“先回去从长计议。有我在她跑不了。”
————
“出事了。”
待到用午膳时,觞漓一入座便将方才在外的见闻与几人分享起来,
“城中昨晚接连出了好几桩盗窃案,且失窃的都是金珠。听说有个商人还被盗贼伤了性命。”
几人听后眼中皆略带惊异,攸霁垂眸思忖了片刻,继而道出心中猜测:
“贝妖不是要金珠吗,觞泽大哥又说她总是围着白记珠铺转,难道是她所为?”
看着心思单纯的攸霁,觞漓笑着摇摇头,笑容里带着明显的戏谑:
“翠翠呀,你觞泽大哥都说她是贝妖了,她自己便能产珠,又何须再买?
我看买金珠是假,别有目的才是真。”
说着,觞漓朝攸霁的身边挪动,一边伸手去摸摸他的头,一边笑叹:
“唉,可怜翠翠小小年纪,脑袋就坏掉了。”
“哎呀!我脑袋坏掉了还不都是因为替你挡了刀!别摸我的头了!”
面对觞漓伸出的一双”魔爪“,攸霁直往后躲,脸上的五官皱成了一团,
“不许叫我翠翠!”
“叫习惯了嘛,翠翠多可爱呀,比攸霁可爱多了。”
“不许叫!”
两人间玩笑争执了几句,接着便你一拳我一掌地嬉笑打闹了起来。
瞧着他们玩闹的画面,修烛有些忍俊不禁。但很快,她便被觞泽拿出的那枚金色贝壳引去了目光。
“莫非她是为寻回她自己的金珠?”
觞泽仔细端详着手里的贝壳,从贝壳的色泽与贝妖的举动,他此刻愈发怀疑金珠的来源或许正是贝妖。
“珍珠在人间虽是受人追捧的奢物,可于贝妖而言却只是他们为排体内污浊而化。
寻常贝类或许一生只能育一粒珠,可若是修炼成妖,每三日便能产出一粒。
珍珠再华美,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废物罢了。”
修烛低头喝了一口开胃汤,目光扫过贝壳,
“这贝壳上的气息虽与金珠相似,却并非出自同处。”
听了修烛所言,觞泽眼里的疑惑更甚。
金珠,不仅本身便足以奇妙,连一切与其相关的人或事都非比寻常。
开张月余跻身穹海珠铺前茅的白记,珠光节上金珠引得贝妖觊觎,才购入的金珠接连失窃……
若贝妖旨不在金珠,昨夜金珠失窃又会是何人所为?除了妖,何人能如此精准地知晓买珠人于哪处客栈落脚?
思量至此,觞泽夹菜的动作放缓了不少。
脑海中不断闪过连日来奇异的见闻,觞泽回想了许久,忽而放下筷子,道:
“小漓,白记的契书上可是写了住址?”
“那日买金珠的人都留了。”
觞漓点点头,倏然眼前一亮,“你怀疑白记珠铺?”
若白老板短时内无法拿出令贝妖满意的金珠,将已售出的收回便是最快能集齐足数金珠的方式。
商人重利,为得重金,以此等做法达到目的也并非没有可能。
金珠价高,一人购入之数无非一两枚,昨晚那几位商人手里的应是不足二十八枚的。
若不足,这之后的几日或许还会出金珠失窃之事。就不知下一次,会否会落到觞漓头上了。
“小漓,今晚我与你同住。”
觞泽将手中的贝壳放在桌上,阳光从窗沿射入屋内,贝壳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