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线,如果当年是无双城收养了林浅
被宋燕回带回无双城时,无双四岁,林浅六岁。
林浅是师姐。
一个每日与汤药为伴,注定拿不动兵器的师姐。
一个和无双,和所有同门都不一样的师姐。
无双城一处幽静的院落里,常年飘荡着草药的清香。一树层叠梨花撑开一抹纯洁的雪白。
那时候的无双刚刚展现出超越常人的天赋,同门已经听不懂他的想法,也无法和他一起砥砺剑道。彼时还是小孩的无双有些懵懂,更有些孤独。
一个孟春的傍晚,小无双探险似的溜进了这个和城里其他所有地方都不一样的院落。
落英缤纷,在地上铺了一层白,宛如积雪。
“你是谁?”
夕阳在天,院墙上的一痕天幕红彤彤得像秋天的柿子。
比他高许多的师姐站在树下,看他的眼神很淡,像是在看一朵轻飘飘的落花。
师姐也很淡,像一缕马上就会消散在天上的烟。
“无双,我叫无双。”小孩无双傲气地环着双臂,反问,“你又是谁,我从来没见过你。”
师姐知道他的名字,对他说:“我叫林浅,我听说过你,你应该称我师姐。”
无双在可怜的脑容量里搜刮了一下,没找到这位“师姐”的记忆,何况她那么弱,他才不想叫他师姐。
他是这么想的,也就那么说了。
师姐还是淡淡地看着他,像看树上的梨花飘落。
然后他就被突然出现的师父一剑抽得“噗通”跪了下来。
对着师姐跪的。
师父很生气,气得又抽了他一剑。
小无双跪在地上呲牙咧嘴,并不觉得痛,只是觉得丢脸。
师父说师姐身体不好,心情很差,不许随便打扰她养病。
小无双没听,他不服气,被师父练了三天后又偷偷溜进来,看见师姐坐在窗子里偷偷哭,眼睛很红,不像之前那么淡了。
无双有点心虚,也有点愧疚,他以为自己的话让师姐哭了。师姐肯定很难过,那,那就向她道个歉吧。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于是他蹿到了师姐的窗子底下,别别扭扭地说对不起,说师父已经罚过他了。
师姐看他的眼睛红红的,眼睛里有泪,闪烁着星星一样的光。
师姐笑了,视线里倏地闯入一张笑面,带着一点泪,像是树上的梨花。
她凑近看他,笑道:“叫一声师姐听听。”
“师姐。”小无双看见她微微弯曲的眼,乖巧地叫了。
她真好看。小无双如此想到。
师姐轻轻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夸他很乖。
第一次有人说他乖。
无双觉得每天上蹿下跳气大师兄和师父的自己不应该和这个字沾边,但师姐说就没问题。
那年无双十岁,林浅十二岁。
无双成了小院的常客。
那一棵高大的梨花树见证了小师弟的每一次往来,小师弟每一次来都像一只叽叽喳喳的麻雀,滔滔不绝地和林浅说他的生活,今天在师父手下过了多少招、这个师兄武功不行、今天的午饭一点也不好吃但他还是吃了八碗、他被无双剑匣认主了、最近又唤出了一把飞剑……
如此种种,不枚胜举。
无双觉得师姐常年闷在屋子里实在无聊,又劝不动她出门,只能把他的所见所闻一点不漏地讲给她听,也不觉麻烦。
师姐摸他的头,表示亲昵和欢喜。
师姐的手很软,师姐身上也很香,像是药,又像是花。
小师弟吸了吸鼻子,抱住了师姐,闻到了师姐身上的香味。
师姐笑着摸摸他的头,由着他抱。
树上的梨子熟了,林浅站在树下看书。
墙头的树枝动了动,一双手扒开绿叶果实,露出无双笑嘻嘻的脸。
林浅没看他,继续看书。
小师弟撇了撇嘴,掷出一颗小石子,打落了个梨子下来。
梨子正正好砸中林浅手里的书,却没碰到她一点。
无双笑道:“师姐伸手!”
林浅疑惑地伸手,他又打了一枚梨子下来,这下梨子落到了师姐手心。
“请你吃梨。”无双背着无双剑匣从墙头跳下来,捡起砸在书上的那个,擦了擦,自己吃。
秋风微躁,却吹起林浅鬓发轻乱。
两个人一起坐在树下,吃梨。天边的秋阳渐渐落下,一痕天空红得和当年一样。
树荫如华盖,师姐的头发飘呀飘,师弟喋喋不休地说:“我召唤出了剑匣里的绕指柔,它很漂亮,我喜欢它……师姐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又要出门……噢,师父不会发现的……我给你看看。”
无双夺走了林浅手里的书,央求师姐别看书,看看他。
像以往无双有了什么进步不想说给师兄师弟师父,却巴巴地捧给不懂剑术的师姐面前,换来师姐专注的目光和几句夸奖。
“无双师弟很厉害。”
从十岁那年一直到十五岁,五个春夏秋冬,林浅都能在院中梨花树下看见无双挥剑的利落身影,像是一只昂首挺胸的孔雀。
天赋斐然的剑客养出了一身张扬的少年意气,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闪耀着星光,凑在师姐面前讨要夸奖。
师姐林浅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夸奖他,像幼儿园老师给听话的小朋友贴小红花。
师弟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得了乖就爱扑进怀里求抱,林浅有点烦恼,因为师弟已经有点大只了,抱人的力气也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