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啃着翅膀,洒脱摆手,“都休了都休了,师叔从此专心剑道,日夜不息,来日必然登天!”
师叔声音直打哆嗦,“这个万万使不得,一夜夫妻百日恩,岂能如此绝情?”
我脑筋在醉意里转了转,也是,人家到底夫妻一场,再说八位夫人来自不同门派,都休了不免与山门声誉有害,此法不可行。
我遗憾的叹口气,“师叔既然不忍,那就算了。”
韦师叔端杯看我,眼神哀怨,“不忍固有,更多是深情蜜意,割舍不下,唉,你不懂。”
我摸摸下巴,思索着道:“那不如这样如何?我之前看到过缩阳丹的丹方,好像也不甚难炼,回头就给师叔你炼一颗,保证你清心寡欲,各位真人道侣对你兴趣全无。”
韦师叔满脸通红,头发根根朝天,“你小子居然想让我变太监!”
我摇摇手指,“非也非也,缩阳丹而已,不会当真伤到师叔元阳。师叔固精存本,从此专心剑道,日夜不休!”
韦师叔气得吹胡子瞪眼,“没有闺房之乐还谈何夫妻!”
眼见这两条至妙之法都被他嗤之以鼻,我也有点冒火,哼道:“师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什么行?”
韦师叔红着眼睛道:“我就想随心所欲自由自在,想独自一人在外游历就游历,想要妖魔鬼怪他们就陪伴左右。”
我嘘了口气,“世间岂有两全其美……等等,”我眼前骤然一亮,笑道:“如是如此,师叔你不若自己编个章程。”
韦师叔狐疑看我,“什么章程?”
我来了精神,与他细算:“师叔道侣都是名门出身修为不凡;不若师叔也遵循门中规矩,令其各自修炼,三月一小比,半年一大比,胜者自然陪师叔如何?”
师叔初时闻言精神一振,旋即眼角又耷拉下来,“不行不行,他们之中,修为最深的就是鬼……舒意了,胜者始终就他一人,这可不行。唉,他虽生得最美,可这性子越来越偏了,有时我也杵得很,上次说我找八个,他也要去找八个美男才行。”
此事也忒荒谬,我本欲付之一笑,不想师叔神色尴尬,吞吞吐吐,心念略转,奇道:“师叔不会当真答应了吧?”
师叔无奈叹气,“他给我看了他们胜轲界的界律,当中果有一条,叫什么开放式夫妻……”
到底人家私事,我虽觉有悖伦常也只略过,当下又继续出主意:“那就不比修行,专挑琴棋书画什么的比,总之师叔想谁获胜就指定比什么,所谓规矩我定,胜局我有!”
韦师叔精神一振,击掌赞道:“好谋划!师侄不愧是山门栋梁!”
庐舍外有人同时附和赞道:“不错,果然好谋划。”
我和师叔听到这个声音,面面相觑,下一刹那同时蹦起,满桌酒瓶酒盅稀里哗啦滚了一地。
门外施施然走入一人,黄衫白氅,凤目狭长,正是鬼夫人徐舒意。
我心里直价叫苦,恨不得使出遁地术速速离开,眼角瞄了瞄师叔,见他额头冷汗直冒,勉强笑脸看向这位大夫人,“舒意,呵呵,你来啦?你什么时候来的?”
徐舒意红唇微扬,“在这位山门栋梁劝你写下八封休书之时。”
我此时酒是彻底醒了,脸上烧得生疼,入道百年来初次恨不能落荒而逃,当下上前一揖到底,“徐真人恕罪,在下醉后无状轻佻妄言,实与韦师叔无干,李阁这便去法剑堂领取重罚。”
徐舒意任我作揖到底,只默然含笑打量。还是韦师叔实在看不过去,上前拉我起身,我惭愧之至,任他拉扯,始终长拜不起。
徐舒意这才徐徐道:“罢了,倒是经年不见,李师侄愈发风采卓异,难怪难怪。”又看了韦师叔一眼,笑道,“你倒把胜轲界律记得精熟,记得就好。”说罢转身飘然离去,把惭愧不已的我和满脸苦色的韦师叔留在庐中。
那天我自去法剑堂领罚,因为事情有关他人清誉,只囫囵说自己行为不谨云云,甘领重罚。扈香主本欲轻轻放,被赶来的师尊所阻,他便引山门戒律,令我在岁寒谷苦修一载。
若事情到这里为止,以后再见韦夫人徐舒意也不过尴尬而已,总能过去。
只是万料不到,翌日入夜我在再岁寒谷竟再次与他相遇。
这回情形可绝非尴尬二字所能形容。
徐舒意斜睨我,眼神如丝,“韦修说我生得最美,李师侄怎么看?”
我手捂双眼,背过身去,“这个这个……这里天寒地冻,徐真人还是把衣服穿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