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来，我们聊聊。”

苏明煜过去坐在季佩旁边，老夫人这会没在客厅，苏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季佩握住他的手，放在手心里轻轻拍了拍。

“我一直没问过你，你现在和小允在一起，那白家人，愿意孩子跟着你们过吗？”

苏明煜恍惚间才发现，季佩至今也不知道这个孩子是他生的，还是他和苏允的孩子。

“自从蔓书去世后，我们已经很久都没联系了，孩子也没来看过。”

季佩微怔，随后又理解的点了点头：“或许是怕触景生情吧，白发人送黑发人，你也别怪他们。”

苏明煜应了一声。

其实他每年都会去看白蔓书的父母，当年的事情他也是帮忙，并非俩人真的有感情。

白家父母对他没有任何意见，甚至谢谢他当初愿意和白蔓书结婚，只是怪那个早死的男人，害了他们的女儿。

白蔓书在离开后他们偶尔也有联系，只是不常见面。听邻居说，她在孕期不慎滑倒，这才导致早产，等人发现送到医院后，大人孩子都没保住。

那时候他也在家待产，不方便出远门，所以委托Bert帮了忙。

事后他以为白家人会来找他，毕竟他们都骗了双方父母，没想到白家人却一个都没出面，连后事都是他去办的。

“你和小允，以后有什么打算吗？”说起这个，季佩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唉，真是造化弄人。”

什么打算？

当然是长命百岁，百年好合了，不但如此，他们还会有儿女，幸福过一辈子。

苏明煜甚至有种冲突，他想质问季佩，苏允和苏冀彬之间，她选谁？

可在这一刻，突然发现没有意义了。

“我们会好好的。”

季佩又拍了拍他的手，再没多说。

苏明煜又问了她现在住哪里？要不要回家和他们一起住。

他和苏允现在住的地方是苏允新买的，先前父母留的那套房子，已经空了很久。

先前苏允不愿意住，他还不理解，毕竟那里是他们从小生活的地方，有很多美好的回忆。

如今他却懂了。

季佩拒绝了：“不用操心我，我有住的地方。”

“……不住这里吗？”

苏明煜小声问她，那么久不见，既然回来了，难道不想和自己父母住一起？

季佩摇摇头：“我现在住这里也不合适，毕竟几十年没在一起生活了，我也不习惯。”

苏明煜便没再多说了。

看老爷子的态度，似乎并不打算和唯一的女儿冰释前嫌，甚至在提防她。住在这里也尴尬。

苏明煜坐了一会便带着苏锐离开了。他答应这段时间让老爷子的人暗中保护苏锐，至于住哪里，他还是坚持回家住。

回到家后，他疲惫的连饭都不想吃，交代了苏锐自己洗漱睡觉，然后回了卧室，一个人喝闷酒。

他想给苏允打电话，可是打不通。

苏允走了已经有十六天了，这期间他们只联系过一次，还是苏允主动打给他的。

老爷子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苏允现在身份特殊，MI5局肯定会暗中派人保护他。

可那是他的爱人，苏明煜怎么会不担心呢？

一想到他原本可以安安稳稳过完这一辈子，如今却成了一个科技体，苏明煜的心便痛如刀绞。

倘若苏冀彬未曾给苏允注入那些刺激神经的病毒，或许苏允将始终维持着他最初的模样，未曾改变。

回首过往，或许那时苏允对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病毒侵蚀心智的结果，是那些药物激发了他内心的愤怒，使得原本微不足道的小事在顷刻间膨胀数倍。

在现实的错综复杂中，世界往往显得并不公平，而所谓的公平，只是权力和金钱的另一种诠释。若你渴望真正的公平，就得努力攀登那无尽的高峰。只有当你屹立于顶峰之巅，你才能成为那真正的公平，定义自己的世界。

是啊，苏允早就告诉过他，这个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

苏明煜默然坐在窗前，凝望着被雾气轻笼的月色，朦胧中透露出几分哀愁，眼角无声地滑下几缕泪痕，悄然诉说着他内心的忧伤。

……

季佩被接回来，和父母的关系依旧没有缓和，老爷子不认她，甚至因为苏允的这件事情，再不许她跨进季家大门。

那天苏明煜走后，父女俩大吵了一架，闹得附近几位退休干部都知道了。

苏明煜也是事后才听老夫人说的，希望他能照顾一下季佩，再有错，也是她女儿。

这个是自然，他受苏家养育之恩二十多年，照顾养母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