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促地在杯子边缘上吸了一口。
转眼用余光瞄着那团鬼鬼祟祟的草丛,下端支出来一只左右摇摆的毛茸茸的尾巴——掸起一缕一缕的积雪。
晃得她心神不定。
“卡利斯塔?”弗雷德愤愤地把卡利斯塔的脑袋掰正,一怒之下怒了一下,“你怎么敢在和我约会的时候走神?”
她眼睛瞪得圆溜,装作无辜的模样,“抱歉。”可视线却不受控制地在酒馆四处游移。
——有些空气很古怪。
如果自己没有看见那颗游走在半空中的脑袋,就能把这口含在嘴里的黄油啤酒咽下去了。
卡利斯塔的舌头和上颚被黄油啤酒黏在了一起,闷闷地发出声音: “哈利?”
“什么?”
“呃,弗雷德我有点饿,可以帮我要份炸薯条吗?”
“好好好——我屁股都没坐热呢。”他挑着眉,却没有疑虑地再次去向吧台。
支走了人,她放轻步子,悄然走到小救世主的身后。
像是踩到了什么丝绸制的东西,刺溜一下便滑落下来。
哈利终于发现自己的上半身就这么水灵灵地现了出来,他手忙脚乱地扯着什么滑溜的玩意儿仿佛这样就能再次将自己隐匿。
卡利斯塔碰了砰他的肩,吓唬着:“哈利你怎么回事儿?你不是待在城堡里吗?”
“嘘,卡利斯塔。”他如临大敌,左手捂着胸口像刚刚被确诊心脏病,右手拿着食指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随后他用力地扒着被卡利斯塔踩住的隐形斗篷,而在此时女孩脚一抬。
对方没稳住身形,像个摇摇欲坠的吊灯两三下便扫下桌上的玻璃杯。
劈里啪啦摔了个稀碎,这动静不小倒是引来四下的目光。
卡利斯塔倒是不嫌事大,“看起来你要被发现了。”
“是——我们。”哈利此刻露出了不符合人设的狡黠笑容,猛得把卡利斯塔拽进了斗篷中。
天旋地转后,她没从这惊吓中回过神来,瞳孔颤抖着与抄着围裙前来收拾烂摊子的罗斯默塔夫人大眼瞪小眼。
这位女士嘴里念念有词:“哪个学生这么没教养!”
可对方好像是没看见卡利斯塔一样,提着簸箕从她身边擦过。
斗篷下的空气湿热,卡利斯塔的手腕依旧被这人死拽着——她能听到哈利蜂鸟振翼般的心跳声和感受到烫的像开水一样的体温。
透过烤箱的小窗,暖黄色的灯光下,曲奇面团一个个蓬起来。
仿佛靴子中潮湿的寒冷都被驱散。
卡利斯塔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像个好奇的猫狸子一样扯弄着眼前这似是虚无的布料,“这是什么东西?”
“隐形斗篷。”哈利无奈地把调皮的手带离了边界。
“好吧,我想你来三把扫帚应该不是为了黄油啤酒。”
“我…听见麦格教授和福吉在谈论我的事。”
二人靠得极近,哈利的吞吐词句的鼻息都打在了卡利斯塔的脸上。
这让本就稀薄的空气更加雪上加霜,于是她将手横隔在两张脸中间,极力压低声音。
“你别说话了——太热了!”
二人跟随着仍有痕迹的湿漉漉的脚步,停在了大人们的桌前。
卡利斯塔能感受到的暗流涌动。
“待会儿最好别说话。我打赌麦格教授会察觉到这玩意儿。”
“没有人会察觉到的!我试过很多次——甚至是斯内…”
“好了,闭嘴。”
他们巧妙地绕过被当做障碍的腿,滚进了桌底下。
眼前是罗斯默塔夫人发亮的皮鞋,而戏剧正进行到半场。
——可接下来的剧情让两人再也笑不出来半分。
这是弗立维教授的声音:“你都会以为布莱克和波特是亲兄弟,形影不离!”
“他的确背叛了他们。布莱克厌倦了两面派角色。准备公开宣布他支持神秘人…布莱克刚刚暴露了他的叛徒真面目。他的主子就倒台了…”肥硕的脚摩擦着木地板的缝隙。
“肮脏,发臭的叛徒!他杀了彼得,奥——那个可怜的男孩。”
“我不知道他是詹姆和莉莉的保密人,我竟然安慰了那个杀人的叛徒!要是我把哈利给了他会怎样呢?我打赌他半路就会把他最好的朋友的儿子丢进海里!“
…
随着海格的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酒馆内寂静了。
察觉到小救世主体内随时爆发的炸药已经被点燃了导火索,卡利斯塔弱弱地扯着他的衣袖,细细地耳语:“我们走吧…”
他面色发白仿佛被摄魂怪吸光了灵魂,而脚下踩着的不是木地板而是棉花糖。
身体里中淌着的已然不是血液,而是名为仇恨的毒药。
出了酒馆,扑面而来的寒风如同尖刀一寸一寸割着脸颊的肉。熄灭了引线的火,也让二人勉强清醒了些。哈利脸颊的血管烧得沸腾,延伸至耳后,不知道是被闷的,还是被恼的。心照不宣的气氛油然而生,显然没有谁愿意讨论刚刚发生的事,也没有人愿意敲碎这片刻的宁静。
欻欻,只有鞋底的积雪在细语。
他们漫步到镇子的边缘,身后是密林,而从这能看见尖叫棚顶破败的烟囱。
而此刻黑狗从灌木从中现出来,“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