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刚端上来，林霏左右开弓，活像个饿死鬼，嘴巴塞得满满的，不忘吆喝二人：“你们吃！你们也吃啊，别客气！”
许琢与岑还川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些许嫌弃。
许琢口型无声询问：“靠谱吗？”
岑还川细细思考，摇头，那意思是“不知道”还是“不靠谱”，许琢也没细问，他内心偏颇后者。
林霏吃噎着了，举起手边杯子一饮而尽，“莫怪莫怪，我出门捉鬼好久没吃到这么丰盛的食物了。”
说着说着，他抽动鼻子，挤出几滴眼泪，用手一抹，继续往口中塞饭，“真好吃！”
两人见林霏吃得香，各自居然也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等到林霏饭饱打了个嗝，纷纷停筷。
“这饭菜──”岑还川还想问合不合胃口，垂眸一看几乎空盘，转而道，“是挺不错的，林大师要是喜欢，可以天天来这里吃。”
林霏拍桌，“好！就这样说定了！”
鬼知道他被那王八蛋坑惨了，上一次被赶去一个山窝窝里，满河的女童尸体，渡了好久才算完事儿。
这次不孬，接了个冤大头的单子。林霏想着，嘿嘿傻笑。
许琢见林霏痴痴地笑，活似一个智障儿童，无奈扶额，用胳膊肘戳了戳岑还川，示意他赶紧说正事儿。
“林大师，我的情况您应该也是听说了。”岑还川道，“半夜家里经常会出现敲门声，还有──”
林霏伸手作阻止状，清嗓道：“咳咳……这事儿我已经听说了，听龙哥说那是个女鬼，你还认识？”
话音落下，林霏目光紧锁岑还川，锐利打量起来。
岑还川面庞干净，头发过长遮住眼睛，投下的灯影显得人更加阴郁，衣着不菲，打扮得斯文败类。
此时，林霏脑回路跑偏十万八千里，逼问道：“你是否与她产生过矛盾？”
岑还川不知道林霏已经把他归为社会败类了，他坚决道：“没有！我最爱的就是她，怎么可能和她吵架？”
好嘛，富二代强取豪夺不成，痛下杀手！
林霏连连摇头，看岑还川冥顽不灵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你实话和我说，我可以帮你。”
很贴心了，林霏想着，他怕另有隐情，还给岑还川辩解的机会。
“明珰姐对我很好，我想娶她。”岑还川认真对林霏道。
“你是说那女鬼是明珰？”林霏蹙眉。
“她叫戴明珰。”许琢纠正。
林霏冲许琢看了眼，恍然大悟点点头，“嗯，戴明珰。”
“我……不确定。”岑还川是真的不确定，他有种直觉门外的女鬼就是戴明珰，可如果是明珰姐，那为什么不直接来找他呢？
无论如何，也得先看到女鬼真容才知道了。
“我先提前说啊，帮你捉鬼可以，但要是涉及到原则性问题，别怪我见死不救啊。”林霏提前给人打好预防针。
能有什么原则性问题？岑还川百思不得其解，被人揪住袖子，摇了摇，他不解望向许琢：“怎么了？”
“买单啊，哥。”许琢摊手，瞥了林霏一眼，“你看我俩谁像有钱的样子？”
岑还川买完单，出门。
刚踏出门槛见许琢双手交叠，好整以暇看着眼前丢人的林霏，林霏趴在他车上，左摸右瞧，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许琢注意到岑还川的视线，不客气往林霏屁股上踢了一下，林霏“嗷”一声，凶巴巴扭头回看许琢：“你踢我干什么？！”
“走了。”说完，他打开副驾车门进去。
岑还川走近，看林霏恋恋不舍的扒着主驾驶的车窗，他问：“有驾驶证吗？”
林霏心痛摇头，转个弯拐到副驾驶位置，敲窗，许琢降下车窗，一脸疑惑看着林霏，“什么事儿？”
“你去后面坐呗，我也想体验一把。”林霏装作可怜，双手合一比成“拜托”，“求求你了，好哥哥。”
尾调缠绵婉转，给许琢雷个外焦里嫩。
许琢连忙道：“给给给，您坐。”说着，就要推门下来。
岑还川也走了过来，挡在许琢跟前，面对林霏道：“事办成了送你一辆。”
原来对谁都很大方啊。许琢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岑还川发愣，忽然伸手戳了戳人家的腰。
岑还川依旧不动，背着手想要攥住作乱的手，许琢躲避不及，被岑还川握了个正着。
两人似都没反应过来，许琢见岑还川背后僵了僵，把手抽回来，关上车窗。
林霏被哄得乱转，小狗似的点头不停，“好啊好啊，送我。”说完，钻进后座，舒服地一躺，又开始探索。
终于，岑还川启动车子回家。
“回哪个家？”岑还川询问许琢。
许琢望着窗外一言不发，林霏回应：“去你经常住的地方。”
岑还川见许琢还没搭理自己，转回头开车去了自己的家。他把车停到地库，带着两人回到了自家里。
岑还川最常住的地方是这个小区的顶楼，视野非常好。
林霏从进门就抿着唇不说话，许琢到哪都一样，往沙发一瘫，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林霏转了一圈也没发现问题所在，问岑还川：“你一般什么时间听到敲门声？”
“不固定，有时候是十二点刚过，也有时候是两三点钟，还有一次是在五六点。”
没有规律可言。
现在天亮的早，四五点钟就出了太阳，而女鬼居然能顶着晨光作乱，这很不正常。
“只是敲门吗？”
“一般都是在什么位置敲门？”
林霏舔唇，心里预估着，他擦了擦头上的汗，拿出罗盘开始默念。
“对，只是敲门。”
“听着挺远，像是在楼道里敲门。不过……”
罗盘指针转动着，林霏眼神一凛，“不过？不过什么？！”
“最近一次她是在敲卧室门。”
“孽，除。”林霏口中吐出二字，沉重不似少年。
“林大师！”岑还川着急劈了音，“如果是明珰姐，不要伤她！她不会做错事的。”
林霏抽回胳膊，眉眼含霜，“这不是我说了算，她若伤人无数，天道也不会容她的！”
林霏见岑还川失神悲切，剩下的话吞进肚子里，日光都妨碍不了女鬼，那她的怨念究竟多重，谁也不知道。上次女鬼已经敲了卧室门，这次说不准会做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