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检查了两遍系在腰上的结,一跃踩上窗框。
厉文谦看崔明跃握着绳子想要绕过他坐着的桌腿,微微抬起脚后跟又抬起脚尖。崔明跃半弯腰,从他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他发旋周围密集盘旋的头发,小的时候母亲说这里头发又硬又多的人胎里犟,她曾摸着自己的头顶一遍遍叮嘱要宽容别人要事从嘴里走不打心里留。
有些记忆像离开的人镌刻在留下的人身体里的想念,时时热到隐隐作痛,厉文谦握紧拳头抵着胸口揉了揉。
“刘先生,麻烦帮个忙,”崔明跃伸出的绳子没人接,抬头看向厉文谦走神的脸,“嘿?”
他用手背碰碰厉文谦小腿,厉文谦这才低头看他。
“帮忙拿一下,我出去拿把刀。”
厉文谦静止了好一会接过绳子:“先说好,我没答应帮他,所以我没义务拉他上来。”
“尽力而为就好,我们毕竟算一个团队嘛。”
“谁跟他一个团队,我没时间更没兴趣参加你们这种无聊的游戏。”
说完他把绳子塞回崔明跃怀里。
崔明跃顺着他往外迈的腿转身:“你怎么比夏天的天气还要多变,一会晴一会雨的?”
“我乐意。”
“嚯……”
崔明跃无语,崔明跃沉默,崔明跃想跳起来“bangbang”给他两拳。
“呼……呼……”李灿扒住窗户右侧的排水管道用力晃了晃,反复确认它牢牢地钉在墙里后,李灿伸出一只脚踩住管道上的螺纹凸起,他穿了一双防滑鞋,两脚侧向挤住管道十公分十公分地往上挪动。
李灿爬到三楼的管道旁,左手插进管道和墙面缝隙中间,右手磕磕绊绊地从兜里掏出锤子。
“啊啊啊啊啊啊……”他身体一晃差点摔下去,李灿瞪圆眼看向窗里的黑影。
那玩意一具身体挤了三颗头,每颗头有一半的脸剐去血肉露出森森白骨。
李灿艰难吞下口水,往另一侧的窗口移动。
“你不用吓唬我,你你你敢出来……我我我锤暴你的狗头……”
李灿松开管道,扒住最多有五六公分宽的外沿,他必须曲起指节,重心往上靠才能让落脚点勉强勾住。
他大半个身体斜挂在墙上,弓起来的腿不住地打颤,李灿咬紧牙举起锤子往窗上敲了一下。
窗户纹丝未动,他抬起头往里看,那黑影又移动到了隔壁房间,三双眼珠同时向下一转盯住窗外的人。
李灿脚下一松,直直坠落。
崔明跃发觉窗外的绳子变了方向,一脚抵住桌腿,两手快速往回拉绳子。
李灿在空中转了好几圈撞向墙壁,慌乱中他勾住窗框连滚带爬翻进二楼,他不敢在窗台边逗留,手脚并用爬到桌子旁边指着楼上跟崔明跃说:“明跃,有鬼不让我上楼。”
李灿伸手比划:“他头跟驴脸一样长,丑得惨绝人寰,吓死我了。”
站在门口的厉文谦听完去了一楼客厅,他点了一圈只有六七个人。
人一旦分散开,谁都可能是搞鬼的。
不过刚好路过102,又刚好听见他们想上三楼的人,有几个呢。
厉文谦眯着眼回想走过去的几张脸。
他走到李灿翻过的窗口,不带绳子徒手攀了上去。
“哎,绳儿?”
李灿举着绳子探出头只来得及看厉文谦翻进三楼的衣角。
“妈耶,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比人和狗还大耶。”
崔明跃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让开:“我上去看看。”
然后在李灿震惊的目光中,omega化身金刚芭比顺着厉文谦一模一样的路线也翻进了三楼。
崔明跃没注意隐隐要碎的玻璃碴,落地的一刹那碎碴擦着右手腕割出一道血线。
“嘶……”
“笨成这样就不要学别人翻窗。”
“没办法,毕竟有人说了不参与我们无聊的游戏,我只能亲自上来了。”
崔明跃注意到角落里硕大的黄金笼,没了跟厉文谦斗嘴的心情,大步靠近伸手抚摸,眼睛里全是对金钱的渴望。
“这是纯金的吧?”崔明跃抬了抬笼子,“起码有五十公斤哎!”
“看不出来,你还挺爱钱的。”
厉文谦在“漂亮”的标签之外又给崔明跃头顶插了个“疑似爱钱”。
“这话说的,你不爱钱?这儿又没有omega咱能不凹人设吗,你走到大街上扔一块板砖下去砸倒十个,十个都爱钱谢谢。”
厉文谦嗤之以鼻:“丢人现眼。”
“哥们你如果这么说话的话,改天你找个地方撒钱展示一下自己高风亮节与众不同好不好,你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不嫌丢人我蹲底下捡,赶明我还管你叫财神爷。”
厉文谦把“疑似”在心里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