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织歪了歪头:“不知道,我没见过你。”他又看向江余菀。
江余菀笑了笑:“你今天帮了我,我还没道谢呢。”
“不用了。”
“妈,我怎么觉得他怪怪的。”江淮把江余菀拉到身边,低声说道。
江余菀反手敲了一下他额头:“这次要不是谢织,你妈我就惨了,你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还不谢谢人家。说起来你上次联考考了多少分来着?”
江淮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251……”
江余菀气得又敲了下江淮额头:“我真是白养你了,你咋不再扣一分呢二百五?”
她深吸一口气后看向谢织:“小织啊,你上次联考考了多少?”
谢织:“502。”
“好,好,整整是江淮的两倍呢!”江余菀拉住谢织,“这样,你能辅导一下江淮吗?”
江淮:“?”这不也就是个一般的成绩啊……
江余菀:“你辅导他的学习,一小时200够吗?”
谢织乌黑的瞳孔里思量着什么:“太远了。”
“什么太远?”
江淮倒是懂了,他撇撇嘴:“他说咱家到向阳街的距离太远了。”
这倒是实话,江余菀看了看破败的四周,市中心离这里六七十里,来回一趟估计四五个小时,对于学生来说,这要是一天,时间都浪费在路上。
但谢织看上去多么乖巧善良,还帮助了她,打湿的黑色头发贴在瓷白的脸颊两边,他孤寂又无助,雨水从屋檐下飘来,落在他眼皮上,陷入睫毛,眼瞳湿漉漉地动人。
江余菀于心不忍。
“你……”
她刚开口,江淮一把拉过她,打断了她的话:“那我们先回去了,有空我来找你玩,谢谢你帮了我妈!”
江淮弯起眉眼,露出八颗牙,他五官生得标志,笑起来阳光又开朗。
是谢织最讨厌的那类人。
谢织愣了愣,他眼底的情绪有那么一瞬间几乎压不住,于是低着头避开了江淮的视线。
“你们走吧,天黑了就不好了。”谢织垂下眼,他走到江余菀身边,给了她一个轻轻的拥抱,“这就是报酬了,别来向阳街了。”
江余菀眼里尽是疼爱之情,江淮若有所思盯着谢织头顶的发旋,他没说什么,只是拉着江余菀快步离开。
谢织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江余菀时不时朝他回头望,他微笑着朝她招手,直至两人身影拐入弯道处,再看不见一点。
谢织脸上的笑意一顿,嘴角的弧度慢慢放平,温和的眉眼冷了下去,他抿了抿嘴唇,感到一阵不爽。
雨势越下越猛,轰隆隆的雷声由远及近,谢织待着原地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起身离开。
“江余菀居然是西婆婆的前儿媳?那谢哥,你接近她干什么?”刚才的黄毛凑到谢织身边看了看电脑里的照片,“话说我和苏昵刚刚演得怎么样?为了逼真我还找了好几个兄弟。”
苏昵取下脸上的钉子:“我今天的身份是闵其的小弟,做得还不错吧。”
“说起来虽然是混混,但要演混混还是会有点紧张啊。”
“谢哥,话说你为什么盯上她啊?感觉江余菀也不是很懦弱的样子,她会给你钱吗?”
谢织将照片调到第二张,阳光帅气的少年正投进关键的篮球,这是谢织从江淮学校表白墙里找到的照片。
闵其和苏昵凑过来,异口同声道:“这是谁?”
谢织:“坏我好事的人。”
江余菀是江北医药集团董事长江佘利的私生女,这身份不怎么见得了光,但江佘利对她还算不错,至少给她们母女留了很大一笔钱,江余菀十五年前嫁给西婆婆的儿子杵西洲,十年后杵西洲死后就立马离了婚,西婆婆也和江余菀断绝关系,不再来往,独自搬到向阳街住。
西婆婆说这个儿媳逆来顺受,性子软,对学习好的人很看重,喜欢乖巧的小孩。
确实对的上……谢织撩起刘海,他额头左上角有一道可怖的疤痕,没入头发里,不是很明显,但乖巧秀气的气质瞬间变了样。
“对了,齐曼呢?”
“她说她不想参加这个事早就回家了,谢哥,齐曼说我们这样做不太好。”
“是不好。”
可是没有办法,要在向阳街挣扎,从阴雨绵绵的破败县城冲向广阔的天地,穷极一生拼搏奋斗又要多少年?
可是他没时间了。
齐曼虽然不同意他们的做法,但还是给他提出了建议,她说的对,激发一个女人的怜爱之情,要变成猫,变成老虎,变成被雨淋湿的狗。
“那谢哥,这次我们失败了吗?”闵其惴惴不安看了看谢织的脸色。
谢织没什么表情,但闵其就是从中看出来了一丝烦躁。
“不算完全失败。”虽然江淮的来到打乱了计划,但江余菀倒是和计划中一样,至少他能感觉到,江余菀是对他有着好感的。
他原本只是想接近江余菀,打好关系后拿笔钱而已,但现在他感觉得到,如果不搞定江淮,江余菀不可能会再来到这里。
他不赌人的良心,而且这事本就是小事,不值得被记多久。
“我让你们打我怎么没打,就抢走了我的伞?”谢织朝两人看去。
苏昵瞬间跑到门口:“我今天是闵其的小弟,他说不打我肯定不打!”
谢织又看向闵其,闵其汗流浃背:“这,谁敢打你啊老大,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你还让我们下狠手,那我们五个人,你遭得住吗?再说……”
谢织垂下眼:“算了。”
闵其还继续滔滔不绝:“我和苏昵可舍不得打你,就算我们能打,请来的剩下那三个人敢打你吗?你可是向阳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恶霸……诶?算了……”
谢织伸手慢慢划过电脑里江淮的脸,脖子,胸膛,他停下手,指尖指着树明高中的铭牌。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能换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