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街。
J市出名的混乱地带。
七拐八扭的狭窄小道里充斥着贫穷,殴打,抢劫,偷窃。
上次跟着谢织来的时候天色太黑,江淮只能慢慢摸索,他其实应该躺在医院静养,但耐不住好奇心,趁着医院不注意就和周礼宏来了招偷梁换柱,现在周礼宏穿着病服脸上盖着英语书正好好躺在病床上呢。
其实单人病房完全不担心有人闯进来发现,不过担心护士来查房还是让胖子做个样子。
江淮戴着口罩墨镜,穿了一件超级大的卡其色大衣,可以很好遮挡住他打着石膏的右手,同时也顺利改变他的身形,无痛变成双开门大冰箱。
这幅装扮让他顺利溜出医院来到向阳街。
“我记得应该走这里吧……”他转过一道弯,企图和记忆里的道路对上。
“让开——”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叱喝,如平日惊雷,江淮下意识一蹲,一个身影从头顶的墙上轻巧地落下。
江淮抬起眼。
那是一个长发及腰的女人,穿着有些色||情意味的黑色吊带蕾丝短裙,冷白的皮肤大片裸||露在外,胸口很平坦,脚上踩着一双普通的凉拖。
她有着如玉一般莹白的侧脸,鸦羽般的睫毛装饰着淡漠的眼,鼻尖弧度圆润精巧,嘴唇红润饱满而富有光泽。
谢……
下一个字却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
长着和谢织一样脸的女人长发飞舞,她似乎不适应被人直勾勾地盯着看,朝江淮怒视一眼转头就跑走了,一眨眼就没了踪迹。
江淮的大脑一片空白。
那是谢织……的妹妹?
不对,谢织有妹妹吗?他从来没有提起过啊!而且这个天气穿个短裙不会冷吗?难道是妖怪?
什么非日常,直接给他干到乱力鬼神去了啊!
他浑浑噩噩又走了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音。
“走这里!那小子我就是看他往这个方向跑的!”
约摸数十个彪形大汉挤进这条小道,和双开门江淮撞了个满门。
两边人对视一眼。
一个大汉指着江淮:“会不会是他!他打扮得这么可疑!”
十来个大汉立马朝江淮走去。
“等等!”江淮扒拉下口罩墨镜,“我是来找我朋友的,才路过这里。”
一个大汉凑近仔细看了看:“大哥,真的不是那个姓谢的,我记得那小子娘们兮兮的!虽然这个也娘们,但没那么娘们。”
……江淮一阵无语,他不觉得娘们兮兮是什么坏词,只是对大汉们贫瘠的词汇感到好笑。
不过姓谢的?
是找谢织吗?
不可能会这么巧吧。
“喂!小伙子!你有没有看到有什么人从这里经过?”
领头的大汉是真正意义上的双开门,宽厚紧实的肌肉让江淮觉得不回答他可能会被一拳打死。
江淮哆嗦着伸出手,指了个方向:“有个男孩子,从那里翻墙过去了。”
一群大汉立马朝着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江淮木着脸站起来,默默看着那群人跑向和刚刚的女孩子完全相反的路。
平复下来的时候才感觉到右手传来阵阵疼痛,想必刚刚不小心碰到了。
他无暇顾及手腕,满脑子都是刚刚的女生。
那个女孩。
不冷吗?
他看了眼十月底阴沉灰白的天空,瑟瑟秋风卷起枯枝败叶,冷意直往衣缝里钻。
真牛*
和谢织一样完全不怕冷呢,果然是谢织的亲戚什么吧。
说到谢织,江淮又开始仔细辨别这些路,七拐八扭终于找到上次的危楼。
他敲了敲门。
没人回应。
谢织可能不在家,那家里有人吗?
他不死心又敲了一下,门内传来一阵巨大碰撞声,随后像是什么东西倒地了。
“喂?有人吗?没事吧?”
他使劲拍着门,破烂不堪的木门嘎吱嘎吱作响,一声咔嚓,门忽地被打开。
房间里面还是如记忆里那般狭小,角落推积着报纸和纸壳,还有一大口袋装着瓶子等塑料垃圾。
家里没什么东西,也很干净。
房间地板中央跪坐着个女人。
头发很长,几乎及腰,穿着黑色蕾丝短裙,皮肤干燥而惨白,她很瘦,是那种病态的瘦,脸颊深深地凹陷了下去,面容憔悴,四肢干瘦如柴,脊椎骨凸起似刀锋,一寸一寸被失去弹性的皮肤包裹。
江淮怔愣在原地。
女人却突然开口,声音沙哑而刺耳:“你回来了?”
谁?
江淮往后看了看,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身影。
“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我吗?”江淮迟疑指向自己。
女人消瘦干枯的脸色看不出表情,朝江淮招招手,示意让他靠近自己。
江淮欲言又止,踌躇了两下才慢慢靠近女人。
刚走到女人身边,手腕便被一只宛如骷髅的手指紧紧抓住,啃食得坑坑洼洼的指甲嵌入皮肉里,女人瞪大的眼里闪过一阵凶光:“这下你可不能走了,八……”
她话音未落,闵其苏昵已经冲进来呵斥道:“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