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慈颔首,“药阁到了,我同您进去取药。”
郝康乐双手夹着药方,不断地祈求药阁师兄,“师兄,您行行好,先给我拿药吧,我等着救命呐。”
药阁师兄一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走开走开,没看到我正在忙吗?这是四位长老今日份的汤药,中午还有药膳,耽误了长老的饮食和汤饮,你负担得起吗?”
郝康乐拿袖子擦了擦发红的眼睛,“我知道我负担不起,但是煎药的过程有药童看守,您就趁着这个机会给我拿药吧,若是楼外弟子不能碰药材,我便不麻烦师兄了。”
姜芜见郝康乐急红了双眸,将手中的药方递给杜慈,“不要为难他了,一起拿了吧。”
杜慈颔首,伸手接过药方,随后又上前取了郝康乐手中的药方,略略扫过一眼后,神色大惊。
“这是谁写的药方?”
郝康乐刚要抬手施礼,闻言愣在了原地,满腹疑惑地挠了挠头发,“这是大长老给的,有什么问题吗?”
姜芜开口说:“药方是我写的,有问题吗?”
杜慈急切地问道:“这是消除戾气腐蚀之息的药方吗?这几位药真的可以有如此大作用吗?”
姜芜说:“效果其佳。”
杜慈喜出望外,“太好了,太好了,我们十方楼研究了半载都无法突破的事情,原来只是这几位药材配比的问题吗?!真是太好了。”
姜芜双眸一眯,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劲,“你们是如何知晓那几位药材对戾气有用亦或者无用的?”
杜慈面色一僵,随即讪笑着说:“我先帮您拿药,先拿药。”
杜慈说完冷汗津津地抓完了所有的药和敷料,然后递给了姜芜和郝康乐,背着药箱略略施礼,便快步离开了药阁。
郝康乐兴高采烈地抱着药袋,与姜芜一同往药阁外走去,“今日可真是谢谢你了,既救了傅师兄又帮我抓了药材。”
姜芜笑着说:“不必客气,你傅师兄如何了?”
郝康乐抿着唇摇了摇头,“不太好,也不知晓这些药能不能行,傅师兄那么好的人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我同你一起去见见他。”
姜芜行至院门前喊了寂满前来拿药,随后跟着郝康乐去了他们的院落,见到了面如金纸的傅靖川。
傅靖川伏在床榻边缘,闻声抬起了一双朦胧无神的双眸。
郝康乐见状立刻飞奔上前,伸手摸了摸傅靖川的额头,神情担忧地将被子覆盖到了后者的身上,“傅师兄,你感觉如何?”
傅靖川虚弱地摇了摇头,“板凳底下粘着几块碎银子,同远舟说一声,你们三人省着点花。”
郝康乐蹙眉,“师兄,你说什么傻话呢,我把药拿来了,你很快便会好起来的。”
姜芜看着傅靖川的模样,上前拍了拍郝康乐的肩膀,示意他让开些位置,随后她坐在榻边的矮凳上,取了傅靖川的手腕,探着他的脉息。
“难受吗?”
傅靖川面前痛苦地摇了摇头。
姜芜看着傅靖川同睢羲神似的眉眼,眉心紧紧地拢了起来。
“傅师兄,你等着,我立刻去给你煎药,喝完药,你便能好起来了。”说完,郝康乐便马不停蹄地跑了出去。
姜芜抬手虚虚地遮住傅靖川的下半张脸,“傅靖川,同我讲你难受。”
傅靖川抬眸看向姜芜,眼神逐渐聚焦,他看不清那双漂亮眼睛中的复杂情绪,像是怜惜,像是眷恋,又像是懊悔,他不是很能明白,像他这般孤苦伶仃之人居然也会有人这般怜爱他,但是那双眼睛似乎又不像是在看他。
傅靖川习惯性地摇了摇头,他不愿意有人因此而担心他。
姜芜蹙眉,语气里有些不悦,“傅靖川,你若是同我讲你难受,我便会救你。”
傅靖川神情一愣,他意识迷茫地握住姜芜的手,汗津津的额头贴在后者的手背上,汲取着上面的温度,一言不发。
姜芜冷笑一声,“你是何等的傲骨身姿,连一句求人的话都不会说吗?还是你觉得自己死了便好,毕竟死了一了百了,可以不必如此痛苦,活着却只有无尽的痛苦,你选择死还是活?”
傅靖川痛苦地蜷缩着身体,语气虔诚地说:“求求你,救救我吧,我好难受,难受得要死掉了。”
姜芜闻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凭借着与傅靖川交握的手,将他体内翻腾不息的戾气吸纳进了自己的身体中。
傅靖川觉得浑身的不适在一瞬间消失,他紧绷的意识松了根弦,立刻昏睡了过去。
保险起见,姜芜在傅靖川的体内留了一缕作祟的戾气,防止被十方楼的人看出端倪。
姜芜起身,垂眸盯着傅靖川看了片刻,伸手擦去他眼角的泪珠,随后起身走了出去。
寂满正在庭院里摇着扇子煎药,余光瞥见姜芜走了进来,“姜芜,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青州城内有没有卖那种好吃的糖?”
姜芜俯身掀起砂盖,垂眸看了一眼其中滚沸的汤药汁,随后从纳袋中取了一只荷包出来,“瓜子糖。”
寂满看着姜芜手中的瓜子糖,他双眸立刻放光,“瓜子糖?好吃吗?”
姜芜放下盖子,解开了荷包的抽绳,笑着说:“尝尝?”
寂满踌躇了片刻,随后摇了摇头说:“不了吧,还是留给眠眠吧,这个药感觉很苦的。”
姜芜有些无奈地看着寂满,又从纳袋中取出另一包瓜子糖,“寂满,你同眠眠认识也没有多久,也没有刻骨铭心的记忆,为何会这么喜欢她?”
“喜欢原来这么复杂吗?非要有这么多的前置条件,所以才能被称为喜欢吗?你当初为何会喜欢睢羲?后来为何又同段怀野那么好?你们之间有什么刻骨铭心的记忆啊?”寂满被姜芜问得有些莫名其妙,“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要对她好吗?我见她第一眼就很喜欢啊,虽然我说不出这种感觉,但是这种感觉就是在眠眠身上才有,在别人身上是没有的。”
姜芜脸上笑意更深,想起自己同睢羲的初见,对寂满说:“就是觉得他好看,所以才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