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身一拐向草丛中猛烈落下,就在此时一声男人的尖叫传来——“仙人饶命!”
两人同时冷冷侧身,几枚落叶落在沈寒川白衣身旁。
草丛被斩开大半,远远看去那把霜雪剑已经入土三分。
那是个身着粗布衣衫褴褛的瘦弱男子。
男子跌坐在地上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剑身埋没在那人双腿只间,皮开肉绽只许在多一寸。
“仙人…我只是个村民…我没有干坏事!”
那人声音颤的连句话都说不出,但深更半夜怎会有村民在这猎魔场?
周围寒风滞了阵,两人好不信任的眼神如同利刃在他身上刺。
玄堰挑眉,举起手中剑挡在沈寒川身前。
剑指那人笑盈盈道:“深更半夜,在猎魔场的村民?你倘若遇上妖兽如何?”
那男人缩了缩脑袋,摸着脑袋愧道:“其实是听说这里有宝贝,才偷偷过来的但是绕了一大圈什么都没有,还碰到了两位…”
说罢,那骨瘦如柴的人看了眼身旁,又贼眉鼠眼道:“我听村里人说,这里有个大神兽!说带回去卖给仙门能换可多金子了!能堆成山那么高!”
树影临立下两人身影略显单薄,空中飞过几只乌鸦来。
玄堰扶额开口道:“若是有神兽,就先不提你能不能在它手下活着了。你能看见它不吓死就行了。”
那男人一骨碌从地上站起来,离霜雪剑刃远了几分后才放下心来。
收起刚才的可怜模样,一手叉腰不耐烦道:“你们肯定是骗我!仙门子弟也不过如此!就是会嘴上功夫,肯定是早就在山里发现金银财宝了,就是不想给我们这些野村民分呗。”
玄堰额前青筋暴起,再次举起乌黑剑刃怒气冲冲道:“这里乃是八大仙门共同夜猎场!你一时气运好没有碰到妖魔,但山中本就凶险无比,倘若再不回去万一遇见妖魔,没人能救下你怎么办?!”
沈寒川立即担忧的将手搭在玄堰的肩上,那男人垂下头,褴褛脏污的衣物散发着恶臭。
他眼底坚毅,拍着自己瘦骨嶙峋的身体。怒道:“你们这帮土皇帝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苦衷!我们的孩子没有饭吃,我们疆域腐败至极!没有在乎我们平民百姓的性命…”那人垂下头来,眸子苦痛不加掩饰又道:“我们都是贱命一条…可孩子他们怎么办?难道我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活生生饿死?!”男人自嘲的笑道。
看向面前细皮嫩肉,娇生惯养的人没来由的怒火中烧,分明远在天边的神都一界,他们的乞儿们却成日食不果腹?
还要忍受仙门的凌辱,凭什么都是人却命运如此不公?!
沈寒川眉一皱,曾经在隐阳年年都有无数乞儿,无数孩子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最终横死街头,乱世之中战火纷飞无数人失去
他轻叹从衣袖中翻出一个沉甸甸的锦袋,丢在男人面前。
那人一愣,张了唇最终又紧闭,几滴泪滑下。
沈寒川收起霜雪剑,垂眸淡然道:“钱不多,今后若有需要就去隐阳城。”白衣少年转身离去。
男人顿时忙捡起沉甸甸的锦袋,仔细的看了眼两人的身影,重重的道了谢后就急忙的离去。
此时,他们身后一阵足音接着一阵。
冲天笑言,闯入他们眼前。
那些人个个都笑的前扑后仰,毫无仪态可言。
沈寒川不易察觉的厌恶了几分,他身旁的玄堰却在看见这帮人后,心情明显不爽了许多。
金袍荷花,衣身佩绿。
那帮子人估摸有十二三个,都为一袭灿金袍,为首之人腰上佩着雕琢水渊怒龙的翠绿玉牌。
“是神都郎家子弟?”沈寒川轻声问道。
身旁少年嗯了一声,又道:“这帮兔子精,天天打扮的怪花枝招展,闲着没事就好来恶心人。特别是他们头,郎胤秋。”
那些人可谓是走路招蜂引蝶,所及之处皆为金灿灿一片,好似没有月光的照耀也能将不明之处照亮。
为首人与他们年龄相仿,也是近日来名声浩大的世家子弟之一。
那人金袍之上绣着俊秀娇艳的荷花,少年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凤眼上挑,五官皆为张扬跋扈,身形修长,身侧挂着柄通体黄金的利剑。
想必也就是郎胤秋了。
少年鼓起掌来,笑道:“这位不是大名鼎鼎的乱世明珠沈公子吗?真乃高人逸士,气宇轩昂。”
此话一出,周围嬉笑打量声更加肆无忌惮。无数神都子弟目光聚在他们身前,那笑颇为讥讽。
有些弟子暗暗讥笑道:“哟!不愧为赛天仙啊!真是品性高洁傲岸,不过刚才那个泼皮。乃我们神都而来的乞儿,哈哈哈想必也就只有沈公子被他所骗!”
“哈哈哈没想到还能看见这样的一出戏!有趣有趣!”
数人响彻静寂的声响掩盖了风吹草动,两人无法聚精会神的猎魔。
顿时,沈寒川面颊青筋微动,他一手紧握住霜雪剑道:“各位,今日我们二人是为夜猎而来,不是为那些外界的传言,我沈某即以给出,自然不会在要回,不管他究竟所言是否非虚。”
那帮子人不乐意了,趾高气扬的瞥了眼二人,又谄谀的看向身旁的郎胤秋。
只见骄横跋扈的少年并未理睬,子弟们又开口道:“真是好啊,不愧为沈公子!光明磊落!我们神都翠玉琼楼皇城之地最是招乞儿成日坑蒙拐骗。”
“也不知是何等乱世明珠,竟将一界乡野乞丐认成妖兽啊哈哈哈哈哈…”
“还不是我们郎公子,只许一人就将这方圆百里的妖兽猎完!哪有他们的份。”
“九品天丹也不过如此,外界传的上天似的!”
数人讥讽嘲笑之声同闹市般,可越说越起劲,毫不收敛半分。
几人几乎猖狂的将笑意毫不避讳的挂在面上,就在此时骤然几枚尖锐石子迎风投来。
风驰电掣霎时就将那几个多嘴的神都门生唇上砍的猩红淋漓,皮开肉绽创口极为骇人,触目惊心。
殷红的血淋淋而落,人群中几人一愣。
虽此伤并不伤及性命只是落了个难看至极的模样。
“江绫玄氏!你什么意思!?”
气急败坏的门生举起锋芒毕露的剑刃,怒吼道。
咫尺之遥的剑刃向着二人毫不犹豫的飞来!
顿时千钧一发之际,玄堰右指肆意一夹怒道:“你们像疯狗一样的过来!像疯子一样的指责可有曾注意过,这里也是夜猎场也会别的仙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