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给他安排这个身份大概是想让他扶持任务对象,做任务对象坚实的后盾。但现在,这块盾变成了最锋利的矛,对准了系统选定的任务对象。
系统要是知道自己给任务对象准备的外挂会用来对付任务对象,大概会气的破口大骂吧?
想到这里,余知弦心里升起一股诡异的快感。他几乎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见任务对象被父母刺痛而破防的样子。
他看向许成印,笃定道:“回去告诉你的父母,他们绝对会来。”
许成印背后一凉,还没说什么校长就先他一步拍板,还把聚众打架的不良团体全部带走批评教育。
原本挤满了人的医务室变得空落落的,好像变大许多。
咔哒——
门响了一声,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探进来,看着满地狼藉,心有余悸地问:“他们走了?”
“走了。”余知弦点头,朝来人道谢:“谢谢班长帮忙。”
潘松摆摆手:“我就是去叫了个人而已。”
余知弦到医务室找相月的时候,潘松因为不放心也跟了上来。两人刚靠近就察觉到不对劲,一个当机立断冲了进去,另一个跑去找外援。
潘松当时人都吓傻了,余知弦说的报警完全没听进去,好在遇到校长带领的参观团,慌里慌张把人拉了过来。
一直等事情结束,他才敢露面。看见医务室的惨状,他不安道:“许成印那伙人会不会事后报复啊?”
“没事,他们不知道是你把校长叫来的。”
“那你怎么办?”
无所谓。
余知弦不在乎,最严重的报复也不过一死了之。只是对上班长担忧的目光,到嘴边的话变了变:“别担心,有我家里撑腰,他们不敢的。”
潘松信了,心情放松下来,先前忽略的事情涌上心头。他拍了拍脑门:“坏了,第一节课都上课好久了!我们这算逃课了吧?”
作为好学生,他从来没逃过课,整个人慌张的不行。余知弦一说让他先走就一溜烟跑出去,速度快得惊人。
这次医务室真的安静下来。
余知弦走到窗边,“唰”的一下拉开窗帘。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将整个空间照亮。他扭头看向医务室中剩下的另一个人,问:“你不回去上课么?”
相月安安静静站在角落里,像是一团空气。明明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可所有人都忽略了他。他走了几步,从阴暗的角落走到光里,微微低头鞠了一躬:“谢谢你。”
“不用,毕竟我还欠你钱呢。”
相月摇摇头:“你不欠我的。上次的事情也谢谢你,那些钱本就该我出。”
余知弦靠在窗框上,漫不经心地打量着相月。从对方那张带着青紫的脸到磨损的袖口,自顾自道:“给你现金吧,明天给你。”
确定了答案,余知弦扭头离开,好像他真的只是为这一件事而来,和许成印之间爆发的冲突不过是小插曲罢了。
他不知怎的就跑到了屋顶,站在边缘,身子倾斜,微微探出栏杆。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初春的冷空气顺着气管一路灌进肺里,呛得他咳嗽了好几声。直到双颊染上红色,眼角浸出泪花,心底翻涌的情绪才渐渐平复。
余知弦的情绪不太对劲。
理智上不愿意搭理任务对象,却又做不到完全无视。在医务室见到任务对象的垃圾操作后,心底的恶心再也压不住。
恶念喷涌而出,像是海浪一般推着他朝任务对象步步紧逼。好似有不明声音在他耳边轻声呢喃,引诱着他用尽一切方法毁掉任务对象。那时他好似被夺舍了一般,心里尽是暴虐。
——这种人渣,怎么配活得好?拯救?他们就该烂在泥里!
——你知道他的痛点,也有手段,轻轻松松就能把他推入万丈深渊。动手吧,用最痛苦的方法毁掉他!
“不对。这个世界的任务对象没伤害过我,不能这么做。”
余知弦对自己这样说。
可他还是感到难受,像是坠入深海,冰冷的海水令他窒息。
他快要溺死了。
他抬起头,上面是一望无际的天空,云层中掠过几只飞鸟,自在极了。
是不是变成鸟就自由了?
“别跳。”
一道声音闯进余知弦的大脑。他的腰上传来一股力,身体被牵引着后坠,差点摔倒在地。
他回头,发现有人抱住了自己的腰。
抱住他的人怕力气不够,身体下压,像是整个人挂在他腰上,如同小孩撒娇那样。
余知弦有些好笑:“相月?你怎么跟来了。你在做什么?以为我会跳下去?”
他表情温和,就像是在开玩笑。但相月没松手,反而加大力气,漆黑的眼睛静静地望着他,像是在和他无声对峙。
那一瞬,余知弦好像回到了几年前的某一天,还是小学生的弟弟余知淮拉着他的衣摆,哭着求他不要死。
他轻轻叹了一声,伸手摸了摸相月的头发。
“我不跳,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