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新霁问:“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阑尾炎,把我上次没赶上的那班车时间告诉阿姨了,说你差不多待一个星期,阿姨听着挺不高兴的。”
“嗯,没事。”乔新霁说。
“估计对我的印象都不好了,”曹秋捏着嗓子演起来了,“哎呀,也不是女朋友,生个病竟然占用了我儿子这么久时间。”
乔新霁看着阳台外的雪景,对着窗户拨了拨湿头发,“辛苦了,有事随时联系。”
“哎,”曹秋说,“你还没说你啥事呢,万一你被哪个女人骗的鬼迷心窍了或者被人骗到什么东南亚了,我不是罪人一个吗。”
“你这想象力怎么不去拔河,保准对面来几个大汉都赢不了。”乔新霁骂完轻轻舒口气,“没事,我就在这哪也没去,有人生病了,我照顾人呢。”
“谁啊?”曹秋很好奇,“不让叔叔阿姨知道,还就在那,有谁啊?”
“你别问了,挂了。”
挂掉电话乔新霁在手机上叫车,走到文归舟门口手往门框上敲了敲,他进进出出几趟,门一直没关上,他不愿意动这扇门,“我先走了。”
文归舟往窗户看了一眼,窗帘拉的严实,他问:“外面...还下吗?”
“没停过。”乔新霁皱着眉看了看手机,雪太大,车都不接单了,他试着又叫了一次。
当他坐在沙发第三次叫车失败时,他“啧”了一声,手指狠狠戳了戳手机。
“在这,也行。”
乔新霁抬起头,就见文归舟站在门边看着他,他站起来,“你下来干什么?喝水?胃难受了?”
“你不介意,就住下。”
“你休息,不用管我,”乔新霁说,“我加钱再叫一次。”
“雪大,”文归舟头转向阳台,轻轻说,“不好走。”
手机上再一次显示叫车失败,乔新霁放弃了。
“你去休息吧,”他摆了摆手,“我在沙发上对付一晚上就行。”
外面鹅毛大雪气温零下,就算隔了墙,夜里睡觉不盖被子不开暖气,估计第二天就成冰棍了,醒不醒的过来还不好说。
文归舟微微敛着睫毛,“不介意,就一起挤挤。”
“没事,”乔新霁说,“你别站这儿冻着了,回去休息吧,我穿着羽绒服抗冻。”
文归舟转身进了房间,乔新霁听见里面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赶紧跑过去阻止,“你别动,那就是给你用的。”
文归舟继续手上的动作,弯腰拔了小太阳的插头,“你在客厅用。”
暖光一灭,房间温度瞬间降了下来。
“拿回来就是给你用的,”乔新霁按在小太阳上,“我没生病,用不着。”
“我也用不着。”文归舟有些固执地看着他。
乔新霁直挺挺地躺在床边,双手交叠在胸前,比空调被厚了一个眼皮厚度的被子虚虚搭在身上。
那一边的文归舟已经闭上了眼,呼吸轻不可闻。
唯一一个枕头放在两人头中间,今夜它解放。
房间熄了灯,亮着的小太阳给房间内所有东西拉扯出一个影子。乔新霁头也不敢动,睡钢丝上一样,眼睛闭不上,睁着老半天才眨一下,怕上下眼皮一碰影响人休息。
圆圆的吸顶灯像个馒头似的贴在天花板上,一个钩子,乔新霁盯着这个钩子,房顶上怎么有个钩子?
“你冷吗?”文归舟突然问。
“不冷,”乔新霁顿了顿,“怎么还没休息?”
“不困。”文归舟动了动,把被子往他这边扯了扯。
“我这边有,”乔新霁又把被子推回去,“你自己盖好就行。”
被子窸窸窣窣摩擦声小了之后,房间又安静下来。
“乔新霁,”文归舟声音很轻,“对不起。”
“什么?”乔新霁愣了愣,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他一直以为他不知道。
文归舟轻声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乔新霁思来想去,不知道文归舟说这话什么意思。
“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才对,”他盯着天花板,“我自作主张买的门锁差点就...”
一说乔新霁的心似乎就被刀捅了一下,汩汩往外冒血。
“和这没关系,”文归舟很平静地说,“你不用多想,也用不着自责。”
屋外风雪肆虐,屋内融融亮着暖灯。
两人合衾同眠,同床而异梦,异梦却相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