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封昭从砚书那学到的词儿，第一眼看到楼危止时，封昭一时说不出，听着凰烛描述他的衣着，方才灵光一闪，记起了这个词。

封昭指了指楼危止，又指了指自己“你在同我说话？”。

楼危止：“昂”。

末了，楼危止转身朝向身后的七剑师，无比骚包地撩了一下衣袍，问剑师，剑壹，剑珥，剑叁，剑佀，剑吾，剑柳等七人“莫非我今日穿得不亮眼？不应该啊，难道是法衣选得不对？还是珠宝戴少了？”。

七人早已习以为常自家太子的骚包，于是很尽忠职守地回答到：不是。

楼危止疑惑：难道最近不够帅气逼人？方才这小女修在客栈门口就已略过他，现在也是，瞧瞧，人已经走远了。

楼危止抬脚准备踏进神祠，就在这一刻整个卧云天都处于静止状态，他们都停止了呼吸，神态保持在静止的前一刻。

他们慢慢失散的不是灵力，也不是魂力，更不是灵魂，而是寿命。

他们的寿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的消失，封昭在灵视内能看到不止长掖郡的人，整个卧云天的所有修士的寿命形成一股白色的骇浪急旋飞往前方的神庙。

漆黑一片的灵视内，白色巨浪发出荧光，一片黑暗中华的白光尤为显眼，封昭朝着白光所到达之地看去。

修士的寿命视修为而定，短则百年，长则千年，卧云天修士修为不低。所有修士寿命汇集可达万年之久，最少几千年是有的。

有人在偷取这些修士的寿命，逆天而行！

顺着寿命形成的巨大骇浪，封昭又回到了神庙，源源不断的寿命终结点位于春神的神龛上。

高大的神龛仿两层楼阁，底层安放春神句芒的神像，两侧设格扇，中间为花罩。檐角均起翘，有角叶装饰。

说实话，这是封昭第一次观察神龛制式，当然，具体模样由凰烛转述。

春神，掌万物生长的春神，或许已经不是神了。

片刻，恢复原状，所有修士，毫无察觉。只有春神的神龛泛着不正常的光泽。

第二日的文鳐鱼盛宴于禺谷举行，镜灵族喜欢用镜子来装饰居所，因而长掖郡盛产各式各样的镜子法器，这些镜子的功能大多都作装饰之用。

譬如长相思四花四叶镜，上刻铭文：长相思，勿相忘，常贵富，乐未央，属长掖郡确定合籍的修士所赠的定情之物。

昭明文镜，上刻铭文：内清质以昭明，光辉象夫日月，心忽扬而愿忠，然雍塞而不泄，作自鉴之用。

诸如此类，大大小小的商铺，只要是居所，都会挂上镜子。

用大师兄的话来说就是，长掖郡对于镜子的追求已经到了一种病态的境地。

禺谷是太阳落下的地方，这里的镜灵修士认为禺谷应该布满夕阳的余晖，方能彰显对于春神句芒的尊重。

为了留住夕阳的余晖，禺谷内设下一个巨型明夷卦象，整个禺谷都笼罩在这卦象之下，以卦象设阵，手法极高。

确实如此，这阵法高达四十九方极域。

明夷指地下有火，意为太阳沉没于地平线之下，中心阵眼和各处阵点分别以上古八角铜镜，芒纹境，蛇纹镜，连弧镜，螺钿铜镜，双龙纹镜，婴戏铜镜等一十九处搁置，中心阵眼散发的夕阳余晖通过阵法折射至各处古镜，再由古镜折射余晖洒满整个禺谷。

心思花费之大，耗资巨大，看来，对神明的祈福不仅体现在信念上，还在物质上。

封昭对于下界供奉神明的方式又有了进一步的认知。

禺谷的文鳐盛宴邀请了许多知名修士，仅目前见到的就有太清教掌门琼山道人及他的师弟不周子、珀璃国皇太子楼危止、沧顷宗掌门九尧仙君、朝岫宗掌门易乞神君及她的徒弟妙有仙子。

数一数二沧顷宗和朝岫宗，九尧和易乞自然地位极高，如果封昭能看得到，便会察觉殷褚眉宇之间同九尧有三分似，只不过殷褚死寂偏多，九尧意气风发。

而易乞，当年的神域神侍小妖，不知名的女修，如今却是隐世大宗之首，端着上位者姿态，任谁都不会想到，当年的她，籍籍无名，只是一个神侍。

她身旁的妙有神情倨傲冷淡，脸覆轻纱，眉眼艳丽，心中看不上这所谓的文鳐盛宴。

除此之外还有牧谨、牧闻烬、牧知缨。

封昭想，有点可笑，再见熟人之时，他们为主，而她为客，还是不请自来的客。

小凤凰在这些人身旁飘来飘去，恨不得分别给易乞和牧谨一个耳光，最好能将其扇得眼冒金星，魂飞魄散个，可惜，她不能，她现在也做不到。

厚颜无耻的人攀着别人的光踩着别人的尸骨坐上了他们最想坐的位置上，享万人敬仰，凡人叩拜。

他们，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