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梯玛!”杨雀华猛地从幻境中惊醒,高喊出这三个字。双眼缓缓睁开,急促的呼吸还未平复,入目便是裴立言和龙寿玉满脸的担忧之色。
她下意识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迷茫和无措:“我……我这是怎么了?”
见杨雀华终于醒来,龙寿玉一直紧锁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眼中瞬间溢满喜悦之色,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轻快:“阿雀你可算醒来了,除了你,其他陷入幻境的人都已醒来了。”
杨雀华撑着身子坐起,目光带着关切,先是在裴立言和龙寿玉身上仔细端详了一番,又迅速扫过周围的侍卫们,见众人皆无损伤,神色稍缓,轻声问道:“你们俩,还有大家,都还好吗?”
裴立言嘴角噙着温和笑意,声音不疾不徐,沉稳又安心:“阿雀,莫要忧心。正因你发现了通道,所以我们才能从通道处迅速远离了河边,而寿玉兄弟也第一时间在我们陷入沉睡时收走了佩剑,故而无人因那幻境受伤。”说着,他自然而然地伸出手臂,动作轻柔,稳稳停在杨雀华身旁,示意她搭手借力起身。
“阿玉?”杨雀华微微歪头,原本因疑惑而微微蹙起的眉头此刻拧得更紧了。她上下打量着龙寿玉,不禁追问道:“你方才还醒着?没被迷雾拖进幻境里?”
“没错,这迷雾再来的时候,我没有受到影响。”龙寿玉闻言点了点头。
裴立言思索片刻,说出了自己的推测:“看来这幻境只要入过一次,然后安然躲过,便不用害怕那迷雾了。”
杨雀华搭着裴立言的手站起身,指尖轻轻扯了扯裴立言的衣袖,眼眸微抬,目光带着几分笃定与急切,示意他跟上。
两人来到刻着印记的空地,杨雀华蹲下身子,纤细的手指轻轻点着印记,抬头看向裴立言,认真说道:“你所寻找的那个开山大将的面具,很可能就在这里。”
裴立言听闻杨雀华的推断,微微挑眉,温声道:“愿闻其详。”
点了点头,杨雀华轻抿下唇,略作思索后,有条不紊地向裴立言阐述自己的猜想:“方才我注意到,在开山面具的树桩下,有一行小小的人符号,当时我并没有想起来那是什么,现在看到了这地面上的印记,我发觉这符号便是摆手舞的动作。”
“你且叫人站在印记上摆好动作,我觉得也许会有用。”
“好。”裴立言没有丝毫的犹豫,接着转身朝着裴风、裴松吩咐道:“都过来,都听杨姑娘的话,照着地上的印记把动作摆好。”
待几人依照地上印记的动作稳稳站定后,众人都安静极了,屏息等待着结果。
就在这一瞬间,空地前方的石壁上,一块石头毫无预兆地轻轻一颤,紧接着,传来一阵沉闷的“嘎吱”声,一块石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松动,仿佛在揭开一个尘封已久的秘密。
眼见机关被破解,石板自己移开,裴立言立刻抬手一挥,朝身旁的裴松喊道:“快!将这石板移开!”
四个侍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厚重的石板完全移开。那石板被拖动着摩擦地面,发出沉闷又刺耳的声响,在寂静的环境里格外瘆人。
随着石板被完全挪开,一个仅能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缓缓显露。
一股潮湿腐臭的气息从洞口扑面而来,阴森恶臭地仿佛被封印了千年老怪吐出的浊气。
点起火折子,众人小心翼翼地朝洞口内望去。
在火光的照耀下,一根粗壮的树桩突兀地立在那儿。
只见树桩表面爬满了暗绿色的苔藓,还缠绕着几根暗黑色藤蔓,在火光的映照下,藤蔓仿佛有生命一般微微颤动。
而在树桩的正中央,那面具静静嵌在其中,幽暗中,面具上的纹路闪烁着诡异的光泽,仿佛在凝视着众人,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裴松,你的轻功最好,你试试能不能进去。”裴立言在心中丈量了一番那洞口的大小,决定派年纪最小轻功最好的裴松去取回面具。
“是!”裴松拱手欠身领了命,便准备系着绳子进入洞中。
只是当他刚一只脚踏上洞口时,肩上却落下了一只手,他回头一看竟是杨雀华。
“等等,你不能进去。”杨雀华指了指石板上的一处字样。
只见上书“落花洞前,唯吾族女子,可入其中。”
下面还有一行被灰尘掩住的字,杨雀华立刻拂去灰尘,当即念了出来:“若违此誓,定堕幽冥,肠断腹溃,不得善终。”
这骇人的话语,回荡在石壁间,增添了几分阴森的冷意。
“摆手舞也好,开山面具也罢,都是我毕兹卡人的东西,所以这洞,在座的人只有我入得。”杨雀华按住裴松对一旁的裴立言解释道。
“杨姑娘,这洞口深不可测,你又不通武艺,若是只是因为这写在石板上的诅咒,我便当了缩头乌龟,让你进去,我枉学这一身武艺。”不待裴立言开口,裴松自己便不干了。
“就让阿雀去吧!”一直没有开口的龙寿玉这时居然出奇地站在了杨雀华这边。
裴立言惊讶地看向他,要知道依龙寿玉的个性,在座的人加起来都还没有杨雀华一个人重要,他竟然肯让杨雀华进洞口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