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垣最近是真的忙,忙到有点顾不上家里养病的维执。
出差回来特意又去做了个核酸,风尘仆仆回到家时,时间已经过了饭点儿,进门时他妈妈从卧室走廊迎出来,也正是刚刚轻轻掩了卧室的门,客厅空调比卧室温度低,怕维执躺会睡着了凉到。
广垣妈听见门口有动静,走出来看见门口踢了鞋子要往卧室去正要开口的广垣,用手比了个“嘘”的手势,悄声说刚扶吃完饭漱了口的维执回到卧室床上躺好,维执累了,让他睡一会。
然后招招手让广垣跟她去厨房。
他们母子也有日子没见了,广垣妈妈想得是要唠叨唠叨广垣,顺路再给他热一下刚刚没吃了的菜。
广垣见到自己妈妈,也有点意外,他以为,今天还会是家里司机来给维执送些蔬果吃食,着实没想到他妈本尊来了。
有点忐忑,想去卧室看看维执,但是自己妈妈拦了,他又不好意思违背立马进屋看看维执是不是睡了...思考了一下,广垣还是奔着厨房跟自己妈妈寒暄去了,打算速战速决,早解决,他好赶紧去洗漱换衣服,吃完饭,好把他妈这尊请走。
虽说从把维执接回家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随时与家里坦白的准备。
但是维执现在的身体情况,还不适合面对他预想中的场景。
广垣还是想尽量保持这种风平浪静的状态,很好。
他还记得他妈妈第一次来探病的时候,看着屋子里的大大小小的变化,面上的惊讶是掩饰不住的,而躺在床上维执眼里的窘迫,他也看在眼里。
所以后来维执刚刚能自理,就想着要走,他其实是明白为何的,可他现在不能表现出他懂,他怕维执以为是因为生病的原因,他才在“分手”后这么殷勤...如果刻意解释他不在乎维执的病,那只会越抹越黑,保不齐还会让维执觉得自己是累赘。
他能做的,只是让维执尽量相信他、依赖他。
经历到这,他才觉出,维执也是个男人,他也是,维执有自己的自尊和骄傲,心结易结难解,在感情中,有时一步错,要用数倍的精力去弥补。
真的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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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垣妈今天来时,见到卧室大床上是单独的两个枕头和被子,不知为何,潜意识松了口气。
知道他们二人现在住在一张床上,这样一看,倒不用再想太多。
广垣妈不知道,开始,他们两人是盖一床被子,但是广垣睡觉不太老实,从前睡熟了就爱用一双长胳膊长腿搂了、缠着维执,要么就是翻个身的功夫就压着了维执的胳膊腿。
如今的广垣,睡觉老实的像施了定身咒,但他还是担心自己睡着了以后再那么造次,不用多,一次就够维执受得。
单不说翻身动作大了可能再伤了维执的腰,动作小翻个身把被子都卷走了的话,夏日开着空调的屋里维执很容易就会感冒。
也好在是这样广垣分了一人一床被子,才让广垣妈觉得他们住在一张床上,应该只是方便广垣晚上照顾维执——毕竟住两个屋子,维执真需要帮忙的时候,喊人也不方便。
……
维执可以下床后,广垣就让维执住回了身边,实在是舍不得维执再住“病床”上。
维执本就气弱体虚,再加上病还没好就躺在床上开始工作,生病本就耗神,他这时候还要匀出精力处理工作,让自己每天处于一种焦虑和压力的状态中。
不出几天,维执就开始失眠。
即便是维执发病之前身体的底子还算是可以,可这番接续在一起的大病后,饶是强健的人也扛不住。
更别提他这种本身就有基础病的,只要是一崩,身体便一下子就垮下去了。
自从父母去世后,维执就开始有神经衰弱的症状,后来与广垣在一起,睡在广垣旁边,缓解了很多。但这一病,在医院那段日子这些症状又渐渐回了来,如今强被拉来广垣家住着,到这之后甚至加重了不少,总是在失眠和梦中惊悸里反复,每晚都会在噩梦中满身虚汗的惊醒,甚至有时一夜要醒上好几次。
广垣不知道维执这症状又来了,觉得维执腰痛缓解了,晚上就能睡个好觉,自己也放松了些,虽然尽量半夜起来两次帮维执翻身或者起夜,但因为也开始上班的原因,有时睡得熟了醒不过来,只有第二天一早摸了维执被虚汗沁透的睡衣,才知道前一晚维执又没睡好。
发现了几回,广垣才觉出不对。
想了维执白天要工作,晚上自己要是睡熟了,维执背痛戴着护具若是想要翻身,只能自己一人熬着慢慢来;若是做了噩梦,一定不会喊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