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广垣把车开了来停在维执身边,低头认真打字回复的维执,都没有发现。
广垣握着方向盘,轻轻叹了口气。
下车,轻关车门,绕过车头,轻轻捏住维执的手机抽走,拉开车门,迎上对方的视线道:
“丁维执,已经下班了,上车。”
“……”
确实,广垣今日来接维执开得不是他平日常开的车,想着维执现在腰伤未愈上车费力,开得是家中的埃尔法,维执也确实没见过几次这车。
可能是看维执还愣着,他也不等维执说什么,一手揽了靠在墙边的维执,不顾及刚从电梯前厅走出来的人审视的目光,托着维执的腰将他半抱上车,然后探了身子在座位上帮他调整好护腰,系好安全带。
无话。 直到上车,广垣不经意似的抬眼从后视镜扫看维执,发现对方也抿着嘴唇,有点紧张地暗暗观察着自己的表情。
不知为何,广垣心情好了那么一点点。但他今天确实很生气,就算他见了维执这一会,他这气已经莫名消了大半,他还是决定要将冷酷进行到底。
所以一路无话,广垣目不斜视握着方向盘,稳稳地开着车,只是在维执看来,广垣侧脸颊上咬肌,绷得紧紧。
“广垣…上桥就是回家的路了,不去吃饭了吗?”维执刚上车看广垣生着气,说不紧张是假的,知道广垣这次真是生了气,多说无益,意料之中,难得用了试探的语气,他还得酝酿酝酿怎么坦白交代。可这思绪没坚持两分钟,他看着窗外的车流就先失去了意识…
是的,他太累了,直到他醒来时,发现天色都暗了,但是这条路他熟悉的很,是回广垣家的路。 “回家,你定那家我叫了跑腿,订了几道菜,还外卖了水果和蔬菜,回家,我做。”
“……广垣”
“好了策策,再睡会吧。”
“…好。” 广垣不再说话,维执这才发现不知道自己身上什么时候多了张空调毯,自己睡得太死了,在车上竟然还能睡得这么沉,连广垣什么时候停车给他盖上的他都不知道…
毯子下,维执一手放在腿上,一手隔着护腰按着肚子,他将将缓了两天,但胃肠痉挛对他来说还是太耗体力,今天在单位看着同事特意帮他挑得“清淡些”的食堂的饭菜,一口也吃不下,后来在大家的“规劝”中勉强吃了几口,结局还去卫生间吐了个干净。 一天下来,他其实只喝了焖烧杯里带来的广垣早上给他煮的粥。 上班全神贯注,直到见了广垣,维执绷得紧紧的神经才回到了自己的感知上,或许是吃得少了,从上了车,他这胃肠不知为什么又翻腾着疼起来,车内空调温度开得并不低,可微凉的风一吹他的虚汗,如果不盖这个毯子,他都能想象那种带着寒冷的刺疼要顺着每一个毛孔钻进他的五脏六腑。 维执抬眼看向广垣,对方则是额头上满是汗珠,衬衫微微软氤着修在身上,维执想说什么,一张口却忍住了,他也不想让广垣看出来自己的难受,转移注意力地看向窗外。 无话。 是啊,维执身上很痛,却也比不得他心中的荒凉。
他确实有点沮丧,今天工作强度并不大,对于从前的自己,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作日,可现在光是这般上班,他坐到车上以后,竟然就回忆不起今天都做了什么。 如果这是他以后要面对的,那他早一点离开广垣,也是对的。 “...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过了会,到了处红灯,广垣终是深吸了一口气,似无奈,也似叹息,开口道。 他没回头,但知道维执没睡,猜维执是默默看着窗外。 事实也是如此。
维执回过头,低下头,把手从毯子里拿出来,看着自己掌心上暗自忍痛时被指甲硌出的血痕。也轻叹了一声,像是松了一口气,声音轻轻小小道:
“谢谢。”
维执回答了一句并不相关的话。 广垣却也没再追问。
绿灯,广垣一脚油门滑出了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