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一吹过,整个后院都随风舞动起来似的,带过阵阵花香。
房子现在的主人Ines是个随性健谈又富有浪漫主义的人。
她从法国回来后和易清光第一次正式见面,他们那天意外地聊了很久。
易清光问她,如何像她一样保持对生活的热爱不减。
她只是对着易清光笑了笑,轻抿了一口红茶娓娓道来:“我热爱花朵,所以我开了一家花店,每天都和这些植物相伴。我喜欢自由但也追求浪漫,所以也曾火速的坠入一段关系之中又马上离开,只为了不陷入更多更深的麻烦。生活向来都是不易的,但我既然已经过上了我想要的生活,经历了我想经历的事,并且永远都对未来抱有幻想,那么我就不想把时间放在抱怨和不快上。”
她身上带有的好似女巫的神秘感,让人总觉得她可以包容许多事情。
被她这种气质所感染,所以易清光放下了以往的顾虑,自然而然地就提出了想要购房的意愿。
Ines充满耐心地听完了易清光之前在房子之中发生的事,倒是没有多惊讶,她略加思考,说:“我需要考虑一下。不过你的这个请求确实很是时候。既然现在变成了故事交换时间,那接下来到我的部分。说实话,我母亲近几年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症,她一个人在法国独居,现在因为新冠的情况我非常担心她,并且我的花店也因为疫情而受到很大的影响。这一切都需要考虑到现实因素,我的意思是,我的确需要一些资金支持。”
后来,易清光偶然见到了Ines的儿子,他对易清光的态度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不太友好。
他是个张扬又肆意的年轻人。
易清光只是这么认为。
直到他们签过合同之后的某天,他才终于改变了他的想法。
酒店因为政策原因而停止营业,易清光只好提前把行李搬进了那栋房子,但因为要留给Ines一些搬家的时间,并且他出于还未治愈的心理创伤原因,他没有立刻搬进去。
他出门看了中介给他推荐的几个房子,却都没什么结果。
原本荷兰的房源就非常紧张,在疫情的加持下房源更是供不应求。
出于易清光的私心,他目标的街区距离之前给温冷丘送东西去过的公寓很近。
但他还是在附近迷了路,手机临时的当地电话卡在此时也失去了信号。
易清光只是顺着街道走,正当他不知道自己走在哪里时,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叫他。
“好久不见,Ervyn先生!”易清光顺着声音看过去,是Jorg,旁边站的那个看起来好像是他的恋人。
“好久不见。”出于礼貌,易清光回道。
“你和我妈的合同已经签订了,我说的对吗?”Jorg语气看似是在确认,实则根本不在意他的回答。他来找他只是因为这是Ines临走之前留给他的任务。
Ines在签约后,突然接到法国那边的消息,直接回法国了。临走之前她交代儿子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所以让他去找易清光要一份身份证明的备份,以便于到时候交付尾款。
“是的。”易清光应下,没有多余的表情在脸上。
Jorg对于卖房这件事一直都是不情愿的,所以他针对易清光的情绪在两人的合同生效之后更为明显。
他这天从易清光出门就一直跟踪着他,看他这天的动线如何。
对于Jorg来说,他做事从不需要理由,只跟着自己的想法来。
所以他现在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内心的恶趣味,才选择这么做。他跃下机车,和男朋友一起走到易清光面前。
“我妈说需要你的身份证件。”Jorg开门见山地说,语气有些焦躁,好像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这件事情上。
“怎么?”易清光眼神中透出警惕,他对Jorg的态度感到不满。
“房屋尾款没有结清之前我们要备份你的身份信息。”Jorg说。
“这件事我可以跟你母亲商量.....”出于对Jorg本来的戒心,易清光不想和他纠缠但话还没说完就听见Jorg不耐烦地又说一句:“快点!”
见易清光没有反应,他直接上手去抢:“把包给我!”
接着,他的背包就被两人中的不知哪一个拽走,“稍后还你,这个你留着。”Jorg拿出背包里的笔和纸,飞速的写下一串数字,扔给易清光。
就是出于一种报复心理,Jorg把他的钱包和手机也一起拿走,上车时他脸上还挂着得逞的笑意。
这么一个做什么都游刃有余的人,如果陷入窘境会是什么反应呢,Jorg恶作剧似的这么想。
易清光站在原地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一如往常地面色平淡。
但他却已经在心里做起了心理建设和情绪管理。
他在此时不得不承认,有时候教养和礼貌会成为一种束缚。
他有些后悔,刚才没有一拳挥在Jorg脸上。
不知道在原地过了多久,易清光才决定先回去房子再作打算。
但刚走出小街,就看到两个警察迎面朝他走来。
“是你被抢了吗?”其中一个女警察问。
易清光有些疑惑,也在犹豫自己刚才到底算不算得上是被抢劫,“我......?”但一想到Jorg刚才那个笑容,易清光立刻发挥演技,装作很苦恼的样子说:“是的。刚才有两个人把我的包拿走了。”
“包里有什么呢?”警察开始了简单的盘问。
易清光如实回答:“手机,钱包,护照。”
“是你报的警吗?”警察又问。
易清光不太清楚是谁报的警,只开口说:“不是......”
正在他思索会是谁报警的时候,突然听到那个壮实的警察身后发出一个声音:“是我。”
警察和他看过去,他眼前忽而一亮。
温冷丘正微微喘着粗气,她朝她递过来一个眼神,安抚了他的疑惑和刚才的烦躁。
如一道光拂晓,如一阵风降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