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绝淡淡摇头:“没有。”
“那你怎么一直不笑?”卿竹撑着桌面,伸手捏着对方的脸,他的手很温暖,在冬日之中如同小火炉一样,他撒娇道:“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把我烧了嘛。不要一直不开心嘛……”
乔绝伸手握着对方手腕,抬眸看着。
卿竹手腕有些泛红,他将手盖上对方的手背,指上的圆形纹路在那皮肤按下几不可见的痕迹,月色照在侧脸衬得肤色白皙,他看着对方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疼。”
乔绝松开了手。
那时卿竹只是仰头看着,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直至夜晚的时候才难过地缩在角落,抱着自己的衣裳落泪。
哭得起劲的时候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只能拿着袖口抹泪,青色的衣裳遮挡之下,露出了双湿漉漉的眼睛。
乔绝将手盖了上去,道:“别哭。”
卿竹手腕处留下的红印就消失了,只剩下舒适的凉意,他仰头时眼角还湿着,小声道:“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点吗?”
乔绝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卿竹发现,对方的眼睛很好看,里面映着他的身影,还有浅浅的火光,那是太阳都没有的色彩,他凑过去碰了一下对方的脸颊,心脏开心得乱蹦,却只是软软地说:“那你明日陪我看日出好不好,你陪我看日出,我就原谅你。”
乔绝道:“好。”
翌日。归来崖处遍地繁花绿草,温暖的阳光落在大地之上,春风和煦。
太阳刚刚冒头的时候,他们就一同坐在木屋外望着。
日出得很慢,卿竹小心地蹭到对方面前轻轻地听着心跳,而后疑惑道:“你的心跳和我一样慢,不像人族。”
乔绝没有回答,而是淡然地翻着手中的竹简。
卿竹凑过去看了半晌,没看懂写的什么东西,疑惑道:“这是什么东西,好好看啊。”
乔绝回首,指着那卷刻着无数字形的竹简道:“传送阵是最基础的阵法,往后能用上的地方许多,既感兴趣就好好学。”
卿竹看着那卷工整字迹的竹简,上面的注解字形极小,几乎塞满了片片竹简。
又看向周中间数十片竹简铺在一起刻着的传送阵样式,周围同样用朱砂刀刻满了红色的字,顿时觉得脑子有点昏昏沉沉的。
他看向那已经被山脉遮住只露出一个尖尖的太阳,小声撒娇:“我想听故事,好不好嘛。”
乔绝摸着他的脑袋,语气温柔,说出的话则相反:“传送阵得学,今日给你讲讲传送阵。”
卿竹乖巧地点点头。
当天夜里,他听了一宿的传送阵,也用心学了一夜,却怎么也学不会。
无数次重绘后,传送阵没有成功的,要么就是传送地点错了,要么就是传送范围错了,要么就是太大,要么就是太小。
在天亮之前,他看着乔绝眨眼间就用灵力画好的传送阵,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十分清醒且迷茫的沉思。
太阳升起的时候,他难得没有躲在被窝中偷看那些生动有趣的话本,而是开始用自己的灵力回想着昨夜的传送阵样式开始画了起来。
直接用灵力画就更难了,落笔之时总是收不住。失败无数次之后,他脑子中全是一闪一闪的绿色金色传送阵,闭上眼睛晃得有点睡不着。
他想:好歹他可是有一点点名声在外的剑灵,怎么可能学不会传送阵呢?
竹叶簌簌,野花飘香。
清晨的阳光照在露水之上,飞鸟从空中掠过,卿竹坐在屋前那古朴的木桌旁,望着归来崖下山的路。
虽说他昨日已经下山,乔绝也带着他走遍附近的山脉,让他闲暇时自己出去玩,但他望着山下的景色,一时也想不起来有什么地方想去。
其实山外和归来崖处没什么区别,不过是多了些品种不同的花草,有几个活泼的年轻弟子路过跟他打招呼,其实和在屋内看话本没有太大不同。
他又回了屋内,翻出了那本刻着传送阵的竹简,拿出纸笔开始一笔一划地画着,画着同样的一个阵法。
昨夜乔绝曾说过,当他学会了足够多的阵法,就会带他出去更多的地方。
可阵法很难,即使他用心学了,也仍旧学不会。
有时候他会贪心地想一下,如果他真的是如同话本中描写的那样,是生来就拥有毁天灭地能力的剑灵该有多好。
这样就不需要辛辛苦苦学这么多东西了。但是每次看到烛火之下,乔绝温和耐心地教他阵法时,又觉得如今已经很好了。
当他将画案上的白纸全部画完,仍旧没有成功的时候,心脏中泛起了一种酸楚的感觉,他拿着笔,泪水却将那朱砂字迹模糊晕散。
不知为何有些难过,从前他看书时总是过目不忘,如今为何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