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落到几十丈开外,身后的轰鸣声未消,地面仍在塌陷,裂谷仍在蔓延,许多大树被折断吞进去,还有许多被连根拔起——这些大树已矗立几百年,尽管有茂密遒劲的根须和粗壮挺拔的树干,面对地龙翻身仍无抵抗之力。
张兰宁还没过来,抚仙门的弟子急了,他们不认得卓云和徐放鹤,姜怀雁受了重伤,只好向闻人潇潇求助:“师姐,师叔和师弟他们……”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接应小师叔。”潇潇也担心起来,她的银色长剑蓄势待发,剑首刻着鹤望兰花纹。
徐放鹤赶忙拔刀相随:“我和你一起去!”
“谁都不用去,你们太小看张兰宁了。”卓云横插一脚,将两人拦下来:“看看咱们这些人,老弱病残占了一大半,先顾好自己吧。”
姜怀雁止了血保住性命,闻言不高兴了:“你说谁老弱病残?”
“当然是说你们雁北堂啊,死的死伤的伤,老的老弱的弱。”卓云开口不留情,说得他无言以对,又将众人引到一旁:“你们先看这个。”
他们落脚处的树也被波及,一半根须露出地面,根须里裹着东西,仔细一看竟是副石头棺材。棺材的盖板不翼而飞,尸体不见踪迹,棺床像是整块石头凿出来的,严丝合缝,阳面刻着安魂符纹,棺主人应该是修神道的人。
潇潇发现棺床有撬过的痕迹,周围却没有尸体:“有人动过棺材?”
雁北堂的一个弟子说:“听说神使展露三大神迹,第一主财,就是在这里挖出了装满金银财宝的石头棺材,难道就是这副棺材?”
卓云觉得不对,修神道有痴迷术法的,也有痴迷法器的,还有痴迷名利美色的,当然也有贪财如命的——贪财的上不了台面,修道之人倘若用钱财陪葬,传出去要被人笑死的。
正不解时,有人叫嚷道:“那边也有副石棺。”
大家好奇地围过去,是一模一样的石头棺材,一模一样的安魂符纹,也是裹在树根里,不同的是棺材盖板还在,没有被打撬动打开的痕迹。
“咱们打开看看。”闻人潇潇巾帼不让须眉,说着就要动手。
徐放鹤拦不住她,向卓云和姜怀雁求助,姜怀雁不想多管闲事,卓云也好奇死者的身份,不煽风点火就算了,根本指望不上他。
近一尺厚的石头盖板,潇潇撬了几下没撬开,正想用宝剑暴力破开,就见张兰宁御剑而来。抚仙门的弟子急忙迎上去,接过来受伤的师弟,就听张兰宁说:“我也看到几副石棺,可惜跌进了裂谷里。”
“难道是群葬墓?”闻人潇潇转向姜怀雁:“姜堂主年龄大见识多,可知道附近有什么门派么?”修神道有群葬的惯例,大的门派或世家都有墓地,这些石棺不知道多少年了,裹在树根里,也不知道先有树还是先有棺。
姜怀雁摇头说没有:这么个穷乡僻壤,毫无天地灵气,谁会在这里筑坟修墓?
忽然大地又颤动起来,与方才的节奏不同,这次的震动急切而猛烈,伴着刺耳的啸叫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地底深处爬出来!地面再次裂开,树木摧折尘土倒灌,升起一团浓厚的大雾。
弟子们紧张起来,佩剑纷纷出鞘,张兰宁的剑也沉不住气,几乎要脱鞘而出——它们嗅到了邪祟的味道!
“大家聚在一起,千万不要落单。”大雾隔绝了阳光,四周昏暗下来不辨方向,罗盘失灵了,张兰宁决定冒险去找出路。
“还是我去吧,我最擅长找路了,你守着你的师侄吧,年轻人聒噪起来真烦人。”卓云正欲拦住他,却听见细微的嘶嘶声,像是毒蛇吐信子发出的声音,再听声音越来越近,立刻警示众人:“小心脚下,有蛇!”
张兰宁点亮火符,借着火光看见蛇群从裂谷爬出来,源源不断密密麻麻,大的手臂粗细,小的像筷子一样,黑压压的一大片,看得人头皮发麻。
“这么多蛇!咱们是进了蛇窝啊!”
“小心,这些蛇可能有毒!”
徐放鹤胆子小,从地裂开始就面色惨白,看见蛇群更吓得魂不守舍:“是地龙翻身把冬眠的蛇惊醒了吗?”
“你吓糊涂了吧。”潇潇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她也觉得恶心,但她还能保持冷静:“早过了龙抬头打雷的时候,冬眠的蛇早醒了。”
徐放鹤更觉得羞赧,他正想找林前辈,却发现对方悄悄躲进人群,神色不自然,不由关切地问:“前辈,你怕蛇吗?”
张兰宁见状警觉起来:“你也怕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