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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焦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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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徽仪犹似未闻,仍自说道:“你明知皇子出事,势必令殿下与相府关系恶化,甚至彻底断交,为何还这样做?”

谢元山脸色微青:“你仗着皇夫,便敢如此辱我?”

“正君,知道发觉信丢那日,我为何不来寻你么。”

子徽仪平静地说:“您是丞相的正夫,唯一女嗣的父亲,而我不过一个继子。若我为此事跑来与您争执,最终闹大,相府不会有人站在我这一边。”

“您也清楚,所以才做了。”他沉静地看着对方,“我为保住内府权,忍了下来,但今天却又来寻你,你不好奇原因么?”

谢元山冷着脸说:“你再这样污蔑我,就别怪我不留情面,将你赶出去。”

“正君息怒。”子徽仪轻轻一笑,转而提起另一件事,“每至冬日,相府都要将雪扫得干干净净。府上人都说母亲厌雪,我却不这样觉得。”

“我去过母亲的理事阁,那有一株流苏树,藏在书房中。母亲日日照料,枝繁叶茂。”

他直视谢元山,挂着浅笑,一字一句说:“流苏,又唤四月雪。”

谢元山像被一箭穿心,血色自面庞一点点暗去。

面前少年已起身,理好袖摆,平静俯望他:“正君,我的信,您喜欢便留着吧。”

他自袖中掏出一封文书:“这封和离书,是我送您的离别礼。”

谢元山脸色陡变,心如刀割,质问:“这是她的意思吗!”

“不。”子徽仪面无波澜垂望此书,声音淡薄,“这是我的意思。”

“我不会让您破坏两府关系。将您送还谢家,毒害皇子就只是谢家所为。你们和离,丞相于殿下也有了交代。”

谢元山终于明白了他的打算,瞪大眼睛道:“你竟敢……”

子徽仪无视他,淡淡对门外道:“正君深感罪重,无颜留府,欲修文和离。明非素问,进来帮正君研墨润印。”

“我看你们谁敢!”见状不妙,一旁谢氏侍从立刻护主,但门外明非、素问带着一群精干随从踏入,谢元山身边的人哪能抵挡。

素问心中还惴惴,明非却早已定心,一进来直接命人将对方仆从摁住,亲自上前搜出谢元山印章。

谢元山道:“谁敢动我!我是女郎生父,一府正夫,身有诰命,他以强逼我签写和离,这是什么罪名,你们也敢相帮?!”

子徽仪充耳不闻,平静将和离书放在桌上,撩袖研墨。

明非抓着谢元山上前,根本不管他说些什么,把印章仔仔细细沾匀朱砂,一把塞进他手里,双手逼他握紧,强摁他盖下印。

此时子徽仪已将墨研好,拿起支笔蘸了墨,递到谢元山手边。谢元山厉声喝斥,奋力挣扎,明非毫不客气,直接令素问反摁住其左臂,他则将毛笔塞进谢元山手中,两手死死迫他握住,在他大声喝骂声中,愣抓着他的手,逼他写下了“谢元山”三字。

在最后一笔落在纸上后,谢元山突然像被抽去魂魄,呆呆望着和离书。

子徽仪伸出包扎的伤手拿起和离书,扫了一眼,抬手递与身侧的明非,谢元山失魂落魄坐在椅上,望着一众人往屋外撤去,他突然痛不欲生,猛地吼道:“做下这样的事,你以为能独善其身吗!继子插手父母婚姻,何其荒唐!明日消息传开,休说我谢家不会坐视不理,就连丞相也不会任由你胡作非为!”

子徽仪脚步停下,轻轻笑了笑:“我也好奇母亲的态度。她会接回您吗?”

谢元山突然哑声,字句就那么堵在咽喉,因没底气,一个字都无法挤出。

“正君,就让我们看看吧。”

-

当慕归雨与子丞相到达定安王府时,已是近宵禁。

几步踏进,府门合闭,无论一会儿的谈话结果如何,今夜她们注定要在此留住。

平康沉默将她们引至昭德殿,遂带所有人退出门外。厅中,几点灯火静燃,风临正坐在椅上,侧首望着华窗。

二人行礼,慕归雨唤了声:“殿下。”

“顾崇明昏迷未醒。”风临望着窗,像在喃喃自语,“本想叫她来与你对质的,却没醒……天都在帮你。”

风临看向慕归雨,这一眼真叫人肝肠寸断,“天为何一次都不肯帮我?”

慕归雨肺腑剧痛,几乎脱口道:“天不帮您,臣帮您。”

风临听了这话,却露出极苦的笑,她说:“慕大人,慕老师……”可念出这两称呼后,她却似有石卡在咽喉,无端沉默了下去。

半晌,风临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厅中桌前,抬手摆了三个杯子,倒了三杯茶,向她二人道:“今夜,我们抛开身份,来一场真心之谈。此时此地,没有定安王,没有慕侍郎,没有丞相,只有风临,慕霁空,子亲长。一会儿谈话,无论说了什么,谈罢便罢,饮过此茶,永不后责。”

“二位愿意么?”

慕归雨说:“愿意。”子丞相心内重叹,点了点头。

“好。”

风临直视她二人,沉声问:“掌中疤,是立誓所留么?”

子丞相未想她第一问便是这个,不禁叹息道:“是……”

风临问:“什么事值得两位大员下此重誓?”

慕归雨说:“昭雪明志,扶挽清风。”

如重雷迎面打来,风临胸膛剧烈震动,震惊地望着她们,缓慢启唇:“清风,是何?”

慕归雨说:“是您。”

风临忽似坠入月潭,耳边回荡这二字,竟微微怔住。

说着,她抬手朝风临深深揖了下去:“臣知,与丞相结盟一事瞒着殿下,必令殿下伤心震怒,此罪不辩,但唯有用心一则不得不释明,臣与丞相结盟纯然一片真心为您,皇天后土可鉴。”

风临盯着她,眼睛一点点赤红:“真若为我,为什么要瞒?”

此时,沉默已久的子丞相终于开口:“殿下,这个盟约缔结,是在您出事后不久,待您归后京中事端不断,一直没有合适契机阐明。而我们结盟目的也很简单,只是为了将您救回来……”

风临猛地看向她。

子丞相犹似不觉,愣愣看向不远处的灯,“自懿明太女与明鸿走后,每到夜半,臣总辗转难眠。说是数年已过,可失去他们,仿佛就在昨日。那年臣还未从他们的死讯解脱,又惊闻您的噩耗,真是……痛极。”

她说:“臣知道您怨臣。当年陛下并非真心赐婚,臣明明看出来了,却因为糊涂的心,没有告诉您,之后阴差阳错,或许都怪在这个决定。可是殿下,当年臣也很难,臣当时只是想保全家里,若能预见后来发生的一切,臣绝不会知而不告,更不会让您去!您出事之后,臣已是悔恨至极,当得知有机会能搭救您时,休说歃血为盟,即便赌上此身前途,臣又何所惜!”

风临全然未料会听到这一番话,内心震动。

慕归雨冷静旁观,此时开口:“当年臣从镇北军久驻楠安不还、飞骑营搜寻两事推测您或化险为夷,便主动拜访相府。因臣与丞相素无交情,为彼此信任,这才歃血为盟,合力搭救您。”

“之后臣假意效力风恪,为了计划,不得不瞒下结盟一事,直至不久前风恪败倒,臣才能将此事讲出,可那时臣为家中所累,入狱审问,便就此耽搁。丞相守信之人,为了盟诺隐忍到今日臣解困,归根到底,这全是臣一人之过,殿下若怪,就怪臣吧。”

说罢她朝风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风临像被火烫了,当即避开,一时气堵胸口,道:“你做什么,起来!”

子丞相暗暗顿住,惊觉她漏下了重要一环未言。

而一旁风临的情绪已渐翻涌,道:“你起来,别摆出这幅模样,你还记不记得你和我说过什么?澄水之约,永不相欺,这话你是骗我么!”

慕归雨抬头直视道:“我自那之后,再没有欺骗过您。”

风临气涌:“不骗,却瞒?!”

慕归雨不语。

“起来!”风临上前一把将她拽起,“顾崇明一事你在背后推波助澜,想让我收下她,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考虑了。”慕归雨望着她道,“但她对您有利,所以我做了。”

风临道:“不对,是你明知我不会答应,所以瞒着我做了!”

慕归雨说:“是。”

风临咬牙道:“你为什么要杀曹保义?她与你有什么仇怨?”

慕归雨轻轻微笑:“曹保义掩瞒先太女遇刺真相,与佞臣织谎欺世,包庇祸首,臣倒想问,她凭什么活?”

“李家呢?”

慕归雨望着她,轻轻笑道:“不为您所用之人,何必存在。”

霎时像有千百火蚁自脊后爬过,风临紧紧盯着她的眼,道:“你一开始就想灭他们的族。”

“非也。”慕归雨微笑着解释,“臣非仙人,不能断定来日走向。”

“他弑君成功,好。弑君未成,亦好。”

慕归雨眼中光如寒星,平静笑道:“不管是陛下殡天,还是李家遭难,都好。”

“无论事情最终结果走向哪一个,臣都欣然乐见。”

此时风临当真内心微震,道:“你没想过自己败露?”

慕归雨轻轻一笑:“一,臣做事滴水不漏。二,即便她们真有如此才干,将臣挖出,降罪臣家,又如何?”

“臣也乐见。”

“好,好……”风临死死盯着她,“不愧是你啊慕大人,无论成败,都合你的意。”

慕归雨说:“殿下,您也要如此。在事发之初,就要把走向控制在自己想要的范围。”

“那我呢?我也在你算计之中么?”

慕归雨突然定住,望向她。

风临阴沉道:“在你入狱当夜,我在内卫府外抓到了几个死士。慕大人,她们是你的人吗?”

慕归雨不语。

风临道:“她们是你的人吧。”

慕归雨依旧沉默。

风临森然笑说:“在刑部时,你也是这样沉默,但这瞒不过我。你与丞相结盟,没理由会绕过他,可在刚刚你没有半个字提到他,你真当我蠢吗?”

风临眼神已变得很可怖,伤感与愤怒交杂在一起,黑得有如深潭:“这一切你都瞒着我。每一步都不告知我,却每一步都有我的参与。你把我当什么?”

“你说做我的老师,你说你一片真心,却做下这桩桩件件,拿我当傻子一样耍。为我好……为我好,就助我心上之人见我的仇敌,为我好,就让我的亲弟弟跑到刑狱去给人送消息吗?!”

风临一把揪住她衣襟:“你让依云去接触顾崇明,我就这么一个弟弟,你竟敢让他参与!”

子丞相暗觉不好,赶忙上前阻拦,将二人分开。风临盯着她道:“在刑部时我就问了,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现在你来了,我等你说。”

慕归雨垂眸说:“臣无祸心。”

风临道:“你有利用之心!”

慕归雨沉默地站立,袖中手握了又放,最终紧绷着唇,强摁下所有解释之欲,只说:“臣绝无坑害皇子殿下之心,在此事上更没有利用,所做一切——”

“也是为他好?”风临冷笑着接话。慕归雨一句话堵住,戛然而默。

风临盯着她道:“一次次瞒我,一次次利用我,你分明和她一样,将我做棋子。”

慕归雨呼吸一滞,声音控制不住微高:“臣没有!”

风临道:“在你的计划里,什么时候除我?”

慕归雨道:“臣从未作此想!”

风临讽笑:“算无遗策的慕大人,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是不是也像曹保义、李家一样,我活着对你有利,死了对你也有利?”

慕归雨十指如针扎,双目刺痛道:“您说这样的话,是在剜我的心!”

风临道:“你做这样的事何尝不是剜我的心!”

慕归雨隐隐激动:“我做什么了?我这样罪孽深重吗?我为您的来日费尽心力,您指责我的桩桩件件,哪一个不是我为您沥尽心血的付出?我为殿下如何谋划、如何殚精竭虑,这么多日日夜夜,您全看不到吗?”

“说得真好。”风临道,“这么说,你瞒我的所有,竟都变成了你的功劳!”

慕归雨道:“瞒,瞒!我瞒了,我认这个罪,我瞒了您,我真是这天下最大的恶人!可我又能怎么办?我不是神,我是人,我不是无所不能的!人人都不想弄脏手,可事情总要有人做,都来苛求我,可谁想过我又有多少选择!”

“说我算计您,说我利用您。”慕归雨抬手指着自己心口,“您看看我,有这样利用人的吗?”

她声音微哑,笑容竟有一丝哀戚:“都指责我……她们也是。受我的庇护,被我救下来,都干干净净的。现在路铺尽了,天快亮了,就开始嫌弃我了。”

这一番话犹如利刀扎在风临心中,她强忍下,继续道:“说的委屈,可你扪心自问,我又是如何待你的?你说为我,可这一切你问过我么?你以什么身份做这些事!”

慕归雨道:“以臣!忠心耿耿的臣!”

风临道:“哈哈,忠臣……”

她道:“我效殿下之心,一如先主!”

风临怒笑:“说得好!当初效命长姐之时,你也是这般自作主张么!”

“殿下此时如何同先太女时境遇相提而论?”慕归雨凛然肃色,“先太女有圣恩、有名位、有从政十几年的地位,您呢?您处境危急,政无根基、朝无拥护,更遭陛下敌视,这种境况哪能再用圣人手段!”

风临道:“说得好听,非常之时用非常手段,可你不过是瞒着我摆布。事实你同他们一样,仗着早入世,来骗我压我,不过是欺我年轻!”

子丞相连忙劝和:“殿下,她不会有这种想法的——”

未想慕归雨一挥袖,凛声道:“便是欺您年轻!若您不能忍,就壮大起来,除掉我!”

风临怒:“你在逼我?!”

慕归雨道:“我在教导未来的王!”

风临道:“这教导是我想要的吗!”

慕归雨道:“这天下事与愿违是寻常,在主心与形势相冲时,为臣者只能选择暂屈主愿,为主铺路!”

盛怒之下,风临反而突然镇定下来,望着她,冷静地问:“你效忠的是谁?”

慕归雨道:“无论先太女还是您,我都问心无愧。”

“当真么?”风临极冷静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你此刻声声申辩,究竟是真心想要我的信任,还是你现在不能失去我这个亲王?”

慕归雨直直看着她,心中冰凉,气血几度激涌,忽道:“殿下恼怒,实是气臣自作主张。您所言之事臣不作辩解,言语不能平君怒,幸而臣尚有一身血肉,便以此消君之火,证臣之心。”

说完,她眉一凝蹙,仅在瞬息便下决心,蓦地从腰后拔出个匕首,左手拍于桌面,举匕首便砍去!

她举刃决心之大,动作快若劲风,眼见刀刃直冲长指而去,说时迟那时快,风临左手迅雷而出,直接倾身拿铁护腕挡下刀刃,只听得“铿”一声刺耳巨响,那刀被震得弹起,风临瞅准这刹那,反手推远她持刀手,右手抓起茶杯一把泼到慕归雨脸上,愠喝:“混账!”

大杯茶水劈头泼了她一脸,鬓发霎时染湿,水珠顺着发丝一颗颗滴落。

她二人言语争锋极迅,一切都发展太快,子丞相未料到这场面,一时都给惊了。

风临将手中茶杯恨然朝慕归雨肩上掷去:“做什么?拿自伤来给我平怒?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

慕归雨问:“那您要什么!”

风临一双凤眸盯着她,骤然大喝:“你说,你说!告诉我,我没有信错人!”

一股怒火直冲慕归雨颅顶,却不是对风临,而是对这八年来世间施加她的所有。万千尖针自她心中穿过,慕归雨咬牙:“八年了,八年了,我还要怎么付出?难道真要我挖心自证吗!”

八年间慕归雨从未被迫到这地步,犹如压抑的火山被人丢了一把火,情感再无法遏制。

慕归雨双手颤抖,紧紧攥拳,对她大声道:“您没有信错人,您就该信我!”

她像冲整个世间大喊:“因为我是一个真正的忠臣!”

嘶哑话音狠狠拍击在这一方天地,层层叠叠回荡而来,尽数打在风临身上。风临垂眸望着地上影,像失了力气,忽地沉静下来,低语道:“是了,我就要这一句话……我没再信错人……”

子丞相在旁谨慎地旁观二人,紧锁眉头,沉默不语。

二人相对沉默,烛火默燃。半晌后,风临开口:“内卫府调查我,你知不知?”

慕归雨站在那处,也不抬手擦脸,任冷透的茶水在脸上滴淌,低首道:“臣疏漏不知,请您责罚。”

风临此刻才觉当年长姐说慕归雨傲,真是实话。即使到眼下,慕归雨知晓她误解,也不肯说一两句讨饶。

就像方才,她明明可以讲出她过去如何救风临,怎样辅行事,日夜谋划,苦心铺路,她偏偏不说,只一句她是忠臣。

她偏生就只说这一句。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慕归雨,那个圆滑得体,处事毫无纰漏的慕大人,反而是假。

风临疲惫地望着地上灯光,干涩地扯了下嘴角:“算了……”

或许在此时此刻,接受她们不会害自己,比自己信错了人要好受些。

罢,罢,她们到底也是,也是真心为我……

眼前阵阵发晕,风临抬手捂住额头,不情愿,却无法克制地想起那张面容,沙哑道:“为何送子徽仪去内卫府?”

慕归雨终于答了一句:“助他见风恪。”

“理由。”

慕归雨说:“对您有利。”

直到此时,风临才再次看向子丞相:“姑姑,子徽仪去内卫府,你知不知道?”

子丞相谨慎思虑,答:“臣确实不知。但臣等也绝无串联风恪左右摇摆之意。”似是于心不忍,她又补上句:“清华也无此意。”

风临闻言黯笑,缓慢地摇头:“姑姑,我等了你三天,还是没能等到一句坦诚。”

子丞相心中一沉,见风临看向慕归雨,声音微抖道:“你是不是笃定我狠不下心杀那几个死士,才敢如此戏弄我?”

慕归雨声音哑得厉害:“不是。”

风临说:“你还有没有事瞒我?”

慕归雨沉默许久,道出一个:“有。”

“说不说?”

慕归雨沉默。

风临眼前晕得更厉害,扯着嘴角笑。这一场言语交锋,她与慕归雨都被伤得厉害。

风临转过身,捂着脑袋,一步一步走到桌前,拿起一杯冷透的茶,仰头喝了下去。

放下杯子,她独自朝门走去,伸手推开门,大片清冷月华自天倾泻而下,当真心凉。风临望着银光,低声道:“谢谢你们救我。但我多希望……”

眼前闪过一张张面孔,都无声看着她,风临止住了话,静静前望片刻,终只说了二字:“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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