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氏又不能明里与谢凝绾劝诫,只好帮她掩着,希望女儿有一日能够自己醒悟。
佩妈妈也很是苦心,窦氏对二娘子花的心思要比身为皇后的大娘子还要多。
“你说阿绾这样做又是为何?这回可真让我不解了。”
“老奴倒以为,二娘子这是想开了。”
窦氏恍悟,一时惊喜。
“你是说,阿绾这是放下了,在想办法缓和与清辞的关系!”
佩妈妈笑笑颔首。
窦氏高兴到站起来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
“若真是如此,我这心里的石头可算是落地了。”
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窦氏有些幽怨道,
“也怪老太爷,说什么要先以学业为重,将清辞的婚事迟迟押着,不然我早就让清辞娶了妻,也好断了断了阿绾这心思。”
佩妈妈赶忙说道,“夫人这话可说不得,作为人媳哪能责怪公公不是的。”
“我看二娘子这脾性啊多半是有些像你。”
也就佩妈妈敢这样直言不讳,毕竟她是窦氏的陪嫁女使,处处为窦氏着想。
“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自然是像我的,你好好留意着香芜居那边的情况,小心那白薇伤了阿绾。”
“自然,夫人您就放心吧,二娘子如今也渐渐懂事了。”
香芜居内,几个侍婢服侍着白薇洗浴好上药,谢凝绾则在外间询问了大夫白薇的伤势。
幸亏身上没什么重伤,只好好调理一阵子便好,这样,也算给兄长一个好交代了。
谢凝绾叹了叹气,可不能再得罪了谢清辞。
春檀将大夫请出去后,便进来向谢凝绾告知道,
“娘子,白薇服过药便睡下了。奴让冬枝在那看着呢,这次保证不会有事了。”
谢凝绾微微颔首,从春檀嘴里得知了自己平日里常做的事。
书香大家的娘子,少不得与诗词笔墨打交道,谢凝绾虽才十三岁,却也已是满腹诗书,还练得一手好字。但偏偏这些,与谭婉君是不搭边的。所以现在的谢凝绾识字尚可,要是品诗论词,定然会露出破绽。
况且春檀还说了,过几日,女先生便要回府讲学了。
若是考究起学业,如今的谢凝绾定是架不住考问的。
所以这几日里,谢凝绾都在书房里蜗居着,除了向春檀询问白薇的状况如何之外,几乎就扎根在书堆里了。
博古架上放着好些诗书词卷,也有些是讲礼义的,修身养性的书籍也不少。明明原主看的书都是讲如何做个品行端正的人,怎的还能做出那样狠毒的事。
前世的谭婉君是没有机会接触这些的,也就在嫁给赵禛那半年里,能做这些自己喜欢的事。如今能有这样的环境来品茗书海,简直满足的不得了。
春檀郁闷至极,娘子自小读书便聪慧,从未像如今这般刻苦读书。春檀还隐约记得,有一回谢凝绾逃了女先生的课,溜回来时还与她说“女子读那么多书做甚,又不是要考取功名进朝堂。”可如今,怎的就如此勤奋了。
香芜居的下人们都在谣传着,二娘子是真被那硫磺毒气伤了脑子。
二房的林氏,每每听到这些谣言,都担心的紧,生怕窦氏气的找上门来。
小厨房的掌勺看着每回原封不动送回来的糕点,暗暗发誓,定要重新研究一番糕点的奇巧做法。
只是这一切,谢凝绾却都不关心,只想着好生提升一下自己的学识,总不至于到时候丢人闹笑话。
白薇开始还抗拒喝药养伤,最后应当是想通了,何苦折磨自己呢。在香芜居不仅不用伺候人,还有人伺候。
只不过谢凝绾也没过去瞧过白薇,白薇心里定然还是怨恨着她的,自己也没必要去惹她不快。
白薇的伤好得很快,谢凝绾不去见她,她反倒要急着离开了。
春檀告诉谢凝绾,白薇吵着要回扶霄堂。
白薇手上的伤还未好,至少得养个十天半个月,现在肯定是不能让她回去的。
谢凝绾思虑了一番,打算先亲自去见见那位还未正式见过面的兄长。
春檀在前头引路,还未靠近扶霄堂前,谢凝绾便注意到从扶霄堂出来的茂春。
谢凝绾自然记得,这茂声是谢清辞身边的男侍。
茂声向谢凝绾屈礼,明明是很正常的一个举动,谢凝绾却从茂声的眼神里察觉到一丝厌恶。
怎的?难道原主的作为已经连谢清辞身边的人都产生厌恶了,那想来,自己这位兄长对她的厌恶也只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也不知今日自己来此到底是不是对的举动,暗暗想了想,谢凝绾感觉脚下的步子都沉重了些。
茂声低声道,“容奴先进去禀报郎君。”
谢凝绾颔首,隔着一墙之间,院内似有剑气挥动。
是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