懦弱,逃避,不明事理,如今的日向雏田还尚未蜕变。她一昧地后退并打散我的攻击,一直护在胸前的双手却丝毫没有反击的意味。
“你还想要退多久呢?”面对着雏田小姐始终垂在刘海后的脸,我不经意流露出了反派的表情,“已经没有退路了喔?”
“嘁……!”犬冢牙被雏田急得冒烟,“本来不想在这里用掉这个术的!”他结出几个奇怪的印,“只能让你先见识一下、我苦练了这么长时间的家族秘术了!”
赤丸的浑身冒出热气,马上就要变身了。
“……等等!”
雏田小姐忽然用力地抬起了头,眼周的青筋也浮胀在皮肤的表面。退无可退的巨大树干摇身一变成了她的助力,她反向一蹬,高高地跃了起来。
为了不想要队友提前暴露出必杀技的实力,日向雏田终于鼓起了勇气。我望着她跃起在枝桠之间的身影,阳光晃过我的双眼,手上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拍。
“柔拳——” 一双苍白而圆睁的眼睛飞至我的面前,“——八卦三十二掌!!”
——
雏田小姐三十二掌的命中率达到了可怕的百分之百。表面上我旋转着飞出去了,但是内脏也不消停,像进了洗衣机一样开始飞速甩干。
我感觉我被一种漩涡吞并了。
这种滑稽的下场方式最终被一节善心大发的树干终结,我腹部朝下地挂在上面,然后成功地呕出了一大堆水。
“诶……?”
尚在懵懵中的雏田小姐后知后觉地观察自己的双手,正面不够看又翻回了反面,浑身都在散发【这真的是我做的吗】的疑问。
“干得好哇雏田!!”犬冢牙使劲地拍队友的肩膀,拍到雏田都趔趄了几步,“日向家一个月的突击训练还是很有成效的嘛!”
我又发出了一声呕吐的长鸣,嘴里就像拖把池的水龙头一样淌个不停,想说点什么却全被哗哗的水流掩盖。
“这下天之书也到手了,”在树下的油女志乃错开我的呕吐物,成功接住了从我的衣袋中脱落出去的卷轴,“牙,想好下一步的打算了吗?”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全力向中心塔前进!”
“等、等一下!”
日向雏田拦住几欲动身的队友,朝着我的方向奔来。我在呕吐停止的间隙面无表情的对着她。
并不是我刻薄如此,只是我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来表示礼貌。我的心情很坏,肉眼可见我的第二场考试将要像季节末的花朵一样凋零殆尽。
雏田小姐把我背了下来,这一人道主义的举动令犬冢牙十分不爽,“不如就让她挂到考试结束算了。”他磨了磨后牙。
“你……”我抓住雏田毛茸茸的卫衣下摆,“能不能给我看看,刚刚到底打在哪了……”
她当然不会拒绝,当即打开了白眼。我忐忑地观察着她的表情,如果出现一点点的变动,都会令我提心吊胆。
任何公职都会有严格的入职体检,我可不希望这场考试会给我落下什么终身残疾。
然而雏田表情大变:“怎么会……!”
这下把另外两人也吸引了过来,可惜他们和我一样没有白眼,完全不清楚我的内脏到底成了什么倒霉样子。
“不,内脏方面的话完好无损,”雏田小姐否定我的猜测,“只是你——”
“你为什么——”
就像走到了关键剧情时刻的漫画,雏田像是被分镜了无数个角度,她重复了许多次干巴巴的为什么,才在淌下冷汗的一刻吐出了疑问。
“你为什么……没有查克拉经脉??!!”
——
我为什么没有查克拉经脉?
我边走边想这个问题,然而我这样可悲的小角色对世界线的变动一无所知。它只能放之任之地成为一个未解之谜。
第八班已经被我稀里糊涂的一通解释给打发走了,现在又只剩我一个人。不过我早已无所畏惧,我现在身无一物,如果唯一的查克拉卷轴有谁想拿走的话,那也无所谓。
只要不遇到以杀人取乐的变态,我很确信我会完好地过到第五天,然后回家热情地拥抱我香软的被子。
……从勇夺天之书到回家盖被睡觉,我的追求已经跌至谷底。
时值第二天的傍晚,我的晚饭是在洗漱时无意摸到的小鱼。洗掉了鳞片上的粘液后,幸好鱼肉本身还带一点点咸味。
鱼的内脏还没来得及抠掉,我偶然咬到了它的鱼泡。我把它从嘴里拽出来,细细密密的小血管分布其上,我从看着看着我就入了神。
——所以我为什么没有查克拉经脉?
我再次尝试使用忍术,任何一个都行。然而查克拉就像死绝了一样,半点都不能抽出。
而在我摊开的手掌上,在鱼的血和粘液之下是交错的青紫血管,无论如何看起来都是个正常人类的手。
——所以白眼出故障的概率是?!
我突然无比想念我熟悉的每一个人,我想拽住他们,和他们每一个人说话。说我捡漏了一个天之书又不小心把它弄丢了,说我遇到了那个疑似有大阴谋的泥石流女忍,二十八岁了还在考中忍——
——还有我竟然被说没有经脉,我要问问他们的看法,到底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我居然还能好好地过着正常木叶小孩的生活,居然没被团藏大蛇丸之流带走研究——
大量倾诉的欲望在我的喉咙里发酵,憋得我弯下了腰,把头重重地砸进了地里。
——大贯照里、大贯晴里!你们到底死哪里去了?!!!
——
我在猜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忍者之神,否则为什么在我情绪大爆发的十几分钟内,大贯晴里就如救星一样闪亮登场。
我没给他看我那稀有的崩坏表情,而是先丢出去我吃了一半的烤鱼,作为好久不见的亲热招呼。
差点被碎鱼砸中的大贯晴里表情不太好看,说出的话也不太中听:“看起来你一个人过得还挺好的。”
听起来就像离家八百年的老公忽然回家突击检查一样。
“什么啊,”我用脚随便给他清了一块空地让他坐下,“消失一天半,你怎么突然就学会演伦理剧了。”
没等他回话,我的头往后勾得老远,看不到那个永远都跟在弟弟身后的、讨人嫌的身影,我又把视野转向另一边。
“大贯照里呢?”
“照里和我分开行动了,为了更快找到你。”
晴里把烤鱼的火挑得更亮,橘红的火舌舔着鱼鳍,很快就将其烧得焦黑。
“这样啊……分开行动了……”
我把他的回话重复了一遍,然后把手伸进了忍具袋。
“看我干什么?”我神态自然地在里面翻翻找找,“我特意带了烧烤料来,你不会想尝那口原生态的鱼腥味吧?”
他默默点头表示理解,继续拨弄火中的碎树枝。
可是我哪里带过什么烧烤料,连第一天的松鼠肉都是捏着鼻子吃下去的。
在忍具包的最底层,我终于摸到了那卷查克拉卷轴。没有丝毫的犹豫,我直接扯烂封条,大量风遁查克拉泄出,可怜的营火直接刮得烟都冒不出来。
——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什么忍者之神。
“呵呵呵——没想到这一代的后辈们都是这样敏锐……”
“晴里”自得地坐在原地,冷冷地笑着。他把那半只烤鱼丢到一边,与此同时脸部开始迅速融化。
没有了查克拉的我只能被风遁随机地刮走。身后融化了一半的“晴里”却不急着追赶,不紧不慢地结起了印。
属于阴惨女人的脸逐渐在“晴里”的伪装后露出,在结印的右手旁,暗红的嘴慢慢吐出了术名。
“风遁·大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