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雾锁林谷。”
“此去危险,”明觉叹了一声,他的目光落在面前如松柏般坚韧的少女身上:“望谢施主多加珍重,勿陷于险境。”谢醒还心意已决,他再劝亦是徒劳。
“多谢。”谢醒还转身离开,她要去同男女主告别,采完药她便立即返回。
“什么!”听完少女的话,姚玉白一口否决:“不可,这太危险了,让我去,你留下来照顾惊春。”
谢醒还看着反应激烈的男主,她杏眼中沉静如水:“可是姚大哥,你身上的伤还并未痊愈,由我此去最为妥当。”
“可……可是……”
“别可是了姚大哥,”谢醒还说:“难道你不想让惊春姐姐快些好起来吗?再者说,惊春姐姐醒来看见你在身旁想必会十分安心。”
见姚玉白隐有松动之迹,谢醒还继续趁热打铁:“姚大哥,你就别担心了,明觉大师给了我自保的法器,此去我必定能安全返回。”谢醒还用茶水润了润躺在梨木床上清雅女子苍白的唇,她还要回来给女主送药呢。
“若是有危险,切记你的性命最为重要。”姚玉白最终还是说出了与莫惊春一样的话,是他们欠谢醒还一个人情。
天色渐暗,明月拨开云雾。
谢醒还于往生殿中摆下一座无名牌位,她跪在蒲团上点燃一炷香,烧落的香灰掉在她的手上,但不怎么烫,少女轻轻拂去,银白的月华落于她的肩头,少女身上的粉色襦裙也染上几分清冷之意。
“谁的牌位?”
“不知道。”青石川那些她未曾谋面的女子,那些连姓名都未曾留下的女子。
谢醒还没有回头:“我明天便启程,若是可以,还请你照顾好他们。”
“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路亦浮俯首盯着身旁的少女。
“什么?”谢醒还想了想,近来她似乎没有偷偷在他衣服上画乌龟,也并未往他的茶水中掺假酒,她犹豫片刻道:“应该没有……吧?”
路亦浮声音阴沉的可怕:“明觉何时给过你法器。”
“此刻有话同你说了,”谢醒还站起身,她面无表情道:“往后不准再偷听我讲话。”
“怕你溜走,”路亦浮在谢醒还经过时拽住她的手腕,他慢条斯理地将袖带重新系上少女的衣袖:“说过要一路跟着你。”
“……”
谢醒还无奈:“我不会跑的,待我事了定同你去解因果。”这次倒是真心的,她与反派也算是同生共死过的朋友了。
谁知道她嘴里有几句真话,路亦浮拖长尾音,低声道:“此行——我与你同往。”
次日她向姚玉白辞行,谢醒还未曾想反派竟真是说到做到。
“你……真要去?”
路亦浮双臂抱怀,他点头。
冥雾锁林谷终年不得阳光直射,谢醒还抬手打散眼前的雾气,白雾迅速汇拢,她微微眯眼:“是阵法。”有人以谷为中心布下聚阴阵,怪不得此处阴气极重还不见天日。
路亦浮:“不止——还有妖气。”
这白雾似有意识,再这么下去他们会被雾气冲散的。
谢醒还掐诀凝出灵线锁,路亦浮伸出骨节分明的手,灵线顺势而上在腕间缠成水粉色的结,谢醒还锁上另一端:“这阵法越往中心活物越少,恰符合汀兰的生长习性,想来它应当在阵眼中心。”
怪不得叫锁林。
“路亦浮,你过来看。”此处所长之树皆为柳树,一路走来竟无一例外,必定是有人干预——不,也未必是人。
“柳树阴气最重,且还招——”
“哎呦——好痛!”
他们身旁的柳树上忽地砸下一个重物。
灵线锁受惊迅速缩短,谢醒还与路亦浮站于一处。
“是谁!”
“二位少侠切莫动手,切莫动手啊!”那身影狼狈的爬起来:“我是采药之人,没有恶意的。”
冥雾锁林谷危机四伏,普通的采药人绝无胆子深入。
路亦浮手中的渊裂微微出鞘露出寒光。
“哦?”谢醒还压低手中的符纸:“采药人怎能轻易进入此处?”她与路亦浮也是找了许久才找到入口。
听到此话,那人顿时两眼放光滔滔不绝起来:“那可不是,我兰郁青可并非寻常医师,我祖上还曾为皇家御用太医呢!他还留下一件宝贝给我,”他得意洋洋的从腰间掏出一块血红玉珏:“正是此物。”
“……”
看着这个叫兰郁青的青年龇牙傻乐的模样,谢醒还眼中的戒备散去了些许:“你……来找什么?”
“汀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