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池桐柳什么话也没说,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摆了摆手,“既然你们都已经生米煮成熟饭,那就这样了吧。希望我今天说的话,你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盛淮轻“啧”一声,正低头思考时,池宴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盛淮礼貌的对着池桐柳说,“陌生人您儿子打电话给我了,我出去接一下?”
池桐柳:“……”
最后他自然是出去接电话了,至于池桐柳,他也不太清楚这人在想什么。
大概就是想,到底要怎么样自己才会离开他儿子吧。
“盛盛?”
盛淮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担心的声音,没忍住笑了笑,回他的话,“哥,我在呢。”
池宴听到他的声音,一颗正在扑通扑通跳动的心总算是安静下来。
池宴语气中夹杂着一些害怕,“我父亲有没有拿你怎么样?”
盛淮轻笑了一小声,“你先说你现在在哪。”
池宴的声音不自觉染上了一股焦虑,“我现在在别墅门口,你还在我父亲那儿吗。”
“在的哥,你那么急干什么,你爸又不会把我吃了。实在是想我就快点上来。”
池宴喘着气。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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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宴,你先进来。”池桐柳站在书房门口说着,朝俩人的方向笑了笑。
盛淮看了池宴一眼,示意让他先进去。
池宴有点不放心,到最后还是进去了。
“乖,在外面等着我,我马上就出来。”说完,他从衣兜中摸出奶糖,递给了盛淮,又亲了亲他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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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明白了吗。”池桐柳说着,慢悠悠的品了一口茶,等着他的回复。
池宴面部表情不是那么紧绷,他淡淡的回答,“和上次的答案一样。”
我愿意继承家产,但不愿意失去盛淮。如果您想让盛淮走,那我也可以陪他一起走。
池桐柳看了他一眼,表示明白了,便让他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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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阳台上两人笑闹的模样,池桐柳轻轻勾了勾唇角,脸上堆砌着皱纹。
在他看来,不过是小孩子不懂事罢了。
大了就自然会明白他的良苦用心的,他这一生很完美,从没在大事上做错过。
唯一做错的一件小事,就是娶了池宴的妈妈,不过只算是一件小事而已。
他已经靠着自己优秀的培育,将那女人生下来的儿子,养育成了这么优秀的人。
这是一件很完美的事,能完全的弥补他之前的过错。
小孩子在叛逆期会出现叛逆的心理,等长大了就会明白了,他这么做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小孩子叛逆期会做出的叛逆事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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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完了这几天盛淮才稍微感觉自己神清气爽了点。
已经是五月下旬了,再过几个月便到了池宴的生日。
他正在精心策划着,弟弟的一通电话却敲了过来。
不过在弟弟的电话打过来之前,他先接到的是沈河间的电话。
电话接通。
盛淮看着这个陌生的号码,有点疑惑,不太确定的问了问,“喂?是打错电话了吗?”
电话那头沉寂了一下,接着传来的是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是我。我是沈河间。”
这七个字,盛淮反反复复的在心中念叨了好几遍。
沈河间……
就是那个失踪了好几年的好朋友。
盛淮现在有很多想问的问题,但都来不及问他,他想了很久,最终却只说了一句,“好久没见了,你过得还好吗?”
沈河间的声音还是去往常一般柔和,他轻笑了下,“过得都还行。前几年我试着去国外创业,为了更方便就将所有人的通讯全都断了。现在回国了,打个电话想问问你们在哪,放假去找你们玩。”
盛淮闭了下眼,“……那你知道何鹤递吗。”
沈河间短暂的停了一下,盛淮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反应,他肯定也不知道何鹤递去了哪。
结果下一秒何鹤递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还是很熟悉,但听起来又觉得有些陌生。
“淮宝,是我。”
听到这声音,盛淮一瞬间觉得很恍惚,他们都已经这么多年没联系了,却在称呼彼此的时候,还是用原来的称呼。
何鹤递沉默了好久,接着说,“我知道我不道而别做得不对,你们不要生我的气。
“我还没敢打电话给南安,我害怕他一辈子都不理我了。
“如果你有空,你能帮忙打个电话给南安他们吗?可以的话哪天让他带上他男朋友、许方水,还有你和池宴。我们几个出来玩玩。”
盛淮愣了好久,半晌才轻轻吐出一个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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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的时刻总是让人害怕,但离别后的重逢更让人期待不已。
几人约在6月3日那天见面,那天是周末,正好可以玩玩,再聊聊。
“鹤递就是这样说的,你要去吗?”盛淮隔着电话问电话那头的南安。
南安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
他感觉自己随时都能哭出来。
只要自己愿意的话。
他好久没有回话,将手机拿给了许方水,许方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沉默了好久才说。
“我觉得都可以。既然回来了,那就好好聚聚吧。能回来也不容易,我们这么久没见面了,是该好好的唠嗑一下。”
南安没回答,盛淮就当做他默认了。
他打电话给何鹤递,何鹤递听到这个消息,半是兴奋半是忧虑的。
“只要他同意来就行,之后我会给他道歉的,你也不用太操心。我就等着七月来,现在我先提前准备一些礼物,看他到时候会不会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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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七月的到来先来的是盛年的电话。
今天中午阳光明媚,太阳暖暖的,照在人的身上很暖和。
可是没过两小时,天色大转变,开始下起了大暴雨。
就在池宴和盛淮一边忙着收拾阳台上的衣物,一边嬉戏打闹的时候,盛年的电话来了。
盛淮连忙把衣服扔在池宴的怀抱里,冲着他做了个鬼脸,接起了电话。
“年年,怎么啦?怎么突然想起跟你哥打电话了?”
池宴笑着将衣服堆放在沙发上,揉了揉他的脑袋。
盛淮朝着他竖了个中指。
电话那头带着雨声,人好久都没出声。
盛淮突然打心底涌出一股恐慌的感觉,怎么了这是?
他将免提打开,然后捕捉到了一点细小的哭声。
这是怎么了?
盛淮来不及多想,朝着池宴使了个颜色,池宴拿来他的外套披在他身上,转身去拿车钥匙。
“年年你先给哥哥说,发生什么了跟哥说,要是有什么大事,哥会罩着你的。怎么哭啦?”
听到这话,电话那头的抽泣声变得更大了。
池宴心中隐隐感到不安,他拿上车钥匙,又拿了把雨伞。
两人确定带好钥匙之后,便拧开门把手走了出去。
外面的雨下的很大,天雾蒙蒙的。
盛年的哭声还在继续,越来越大声,听得盛淮心疼极了。
“年年乖,能不能先给哥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哥不会不管你的。从小到大不都是哥罩着你长大的吗?有什么事是不能给哥说的?”
盛年的哭声在他们开车之后渐渐停了下来。
他小声的询问,“……哥,我说了…你会不会嫌我脏……”
盛淮眼皮子一跳,来不及多想什么,急忙安抚,“才不会,哥又不是这种人。不管你发生了什么,哥都不会嫌弃你的。你现在是在学校里吗?我过来找你,别哭了嗷,乖乖的,有什么事就给哥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盛年听着,又抽泣了两声。
他心里堵得慌,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说。
伴随着宿舍外的雨声和他哥温柔开导他的话语,他又哭了,脑袋埋在枕头上,眼泪湿了一大块,最后他小声的说,“哥……我怀孕了……”
这一消息如晴天霹雳,听见他说完这句话,盛淮呆了好久。
怀孕了?
怎么会?
前些天问他,他不才说不可能谈恋爱吗?
怎么怀孕了?
车内一时之间有些安静,池宴还算冷静,一边开车一边问盛年,“是被人欺负了还是自愿的?”
盛年的声音中带着些颤抖,“我……我自愿的……”
事情是这样的。
顾名潇出国的第三年,他弟弟从隔壁老远的高中转来了这儿的附中。
他弟弟就是顾名泽,也是一个alpha,今年十八岁。
顾名泽刚转来就看上了盛年,盛年这个人在亲人朋友的面前很活泼开朗,但在不熟悉的人面前简直胆小得不行。
再加上他成绩又好长得又漂亮,追他的人不计其数,顾名泽更加确认自己就是要拿下盛年。
于是他从高三上册,也就是盛年刚满十八岁的时候开始追他,一直追到了高三下册。
盛年抵不住他又茶又装又钓,最终还是和他在一起了。
刚在一起时,两个人腻腻歪歪,盛年想着,就是谈个恋爱,也不用告诉家里人。
可是后来自己某次发情期的时候,他就趁着自己意识不清醒和自己做了。
盛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和他分手。过了一个星期之后又和他复合了。
他不知道这个情况到底要不要给家人说,想告诉妈妈,又害怕哥哥知道这件事会训斥自己。
后来即使是复合了,盛年也极其反对做·爱这件事。
他想着自己今年才十八岁,还要读大学,可不能就这样了。
当时顾名泽缠着他说,“你生个宝宝嘛。生个宝宝我们一起养。”
盛年当然没同意他,他只记得顾名泽,但是好像挺失望的,后面又和他谈了一个多星期,有一个omgea找上门来。
耀武扬威地和盛年说,“顾名泽现在是我的,你不要再想了。”
当天,盛年就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顾名泽就直接了当的告诉他。
“和你谈恋爱又不能做,整天活得像一个出家人一样,我有什么必要?简单来说,就是新鲜感,玩腻了,分手。”
盛年那天晚上哭了好久,结果当然是分了。
过了一两天,顾名泽问他为什么还不洗标记,是不是忘不掉自己?
盛年打算去洗掉标记,就当这事没发生过。可是去了那,医生一检查,告诉他,他怀孕了。
他给顾名泽说了这件事儿,没想到顾名泽笑着扔给他一沓钞票,说,“去打了吧。其实我不会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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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附中。
此时正是放假期间,不少学生都回家去了,偶尔剩几个留宿生也都窝在自己的宿舍里。
再加上两人本来就是附中的学生,于是保安便很轻易的让他们进去了。
“年年你别怕,哥来了。”
放假期间附中的治安不是那么好,两个人很快就到了盛年的宿舍。
一进门就闻见一股害怕的樱桃味信息素,在这股樱桃味信息素中还掺和着一股淡淡的松柏味信息素。
盛淮根据樱桃味的信息素来判断,得到“年年大概是在哭”这个消息。
至于那股松柏味信息素……多半便是顾名泽的了。
走到盛年的床位旁边,床上铺着的是白色的床单,盖着的是白色的被子。被子平铺着,中间有一小团东西,窝在一起凸了起来。
盛眸淮闭了一下眼眸,轻轻掀开了被子。
伴随着一股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的樱桃味信息素飘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