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报告单上也写了,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真的要当爸爸了。
直到天黑他都在想这件事,脑子中压根装不下其他东西,知道自己怀了池宴和自己的宝宝,自己要当爸爸了。
晚上八点多,池宴还是没回来,盛淮也习惯了,这些天他通常都是早出晚归。盛淮就想,要给池宴一个惊喜,等自己生日那天就告诉他。
反正离自己的生日也不远了。
他整个人都泡在蜜里,感觉幸福得不行,一股前所未有的虚假感涌上心头。
不像是真的。
他一边在网上搜查着怀孕期间的注意事项,一边摸着自己的小腹。
里面真的住了个宝宝吗?
想着想着,他忍不住傻笑出声,笑了好一会儿,家门就突然被打开了。
盛淮连忙将正在查询的手机熄屏,窝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了。
池宴披着大衣走进家中,将衣服脱下挂在门后,换了鞋子,踩着拖鞋走过来。
然后进厨房看了一眼,在确认盛淮已经吃过晚饭之后,便到沙发上一把抱住盛淮,黏在他身上不动了。
“盛盛,要信息素……”池宴说着,抬起可怜巴巴的眼眸,“要亲亲。”
盛淮故作高冷的说,“你先放。”
池宴眼睛亮了亮,亲了亲他的嘴唇,放出一股薄荷味的信息素。
“爱你。”
盛淮满足了,也就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和他接吻,直到两人上床睡在一起之后,池宴才记起来什么,窝在他的颈窝里问,“你不是说今天去医院里检查吗?怎么样?”
盛淮现在困得不行,周边都是池宴的信息素的味道,他软绵绵的,整个人都搭在池宴的身上。
脑子却清醒得很,还记得自己今天想过的那件事。
给池宴一个惊喜,等到自己生日的那天再说。
“检查过了,医生说就是这段时间太累了导致的各项身体技能指标不达标,会导致发情期紊乱,提前来或者是晚些日子来。多休息一段时间,补充一点我想吃的东西就好了。”
池宴听了,想了下,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便抱着盛淮睡了过去。
又这样往返的过了好几天,池宴依旧是早出晚归,回来还很累,盛淮问过他,池宴只说是父亲那边的问题。
就在盛淮寻思着自己到底要不要去现场看看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他一边吃着酸橘,一边接通电话。
“喂?您好?”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很礼貌的开口,“你好,我是池宴的爸爸。”
听到这几个字,盛淮眉头一皱,一股不祥的预感突然涌了上来。
“请问你现在方便吗,可以的话请到A咖啡厅1号桌。我在那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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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挂断,盛淮整个人无力的瘫在沙发上。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股不好的感觉。
到底该去还是不去?
如果有重要的事情,那迟早是要面对的。如果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的话,最好。
最后他又吃了一个橘子,这才拿上外套,戴上帽子,拿上手机和钥匙出了门。
到了咖啡厅。咖啡厅中很安静,盛淮看着这空旷的大厅便知道,今天这全场是被池宴的爸爸包了。
怪不得他说怎么平常热闹得很的门口今天一个人都没有。
路上来的时候,他的眼皮子就一直在跳,没有停过。
见到了池宴的爸爸,心中的那股恐慌感又涌了上来。
“过来坐着吧。我有话要和你说。希望你能耐心的听我说完。”
盛淮忐忑不安的坐下,对面那人推过来一盏咖啡,手中还在不停的摇晃着咖啡。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我们之前已经谈过一回了。你说你不想离开他,正常。
“你也得知道,他现在就在进行自己的创业,如果背后没有人支持会有多困难。
“而且国内的资源也不怎么好,他前些天刚交上去的申请提前毕业就已经批准。所以我接下来打算让他移居到外国,你的意见是?”
听到这话,盛淮只觉得整个人的心都凉透了。
到国外?那自己怎么办?那自己和孩子怎么办?
呆愣了好一会儿,他终于缓过神来,他看着自己手边的咖啡,想晃一下又不敢。
咖啡腾起的白烟刺激到了他的眼睛,他这才反应过来。
他沉默了好久才慢慢开口,“他去到国外会有资金资助吗?”
池桐柳抿了一口咖啡,将咖啡放下,优雅的看向他。
“会有一点,但不多。金额很少,因为我们池家历来是要培养出可以合格继承池家财产的优秀人员,所以训练的条件也要刻苦一些。”
这又是一道晴天霹雳。
盛淮看着自己面前的咖啡,久久没有说话。手心出了超级多的汗,指甲深深嵌在了掌心中。
那怎么办?
“通…通常是多久……多长时间?”盛淮问,语气之中带着些慌乱。
池桐柳笑笑,“最少要三年。”
盛淮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现在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在出汗,心中感到不安,他现在很想闻到薄荷味的信息素。
池宴要走了?而且一走至少就是三年?
池桐柳依旧是笑着,“这事我已经和他商量过了。虽然他本人还没做出答复,但我们都已经默认为他就是未来继承池家的继承人。
“所以。
“不论他同意与拒绝,在固定好时间之后,我们会将他送往国外。
“他出去的这几年里,我们只会在他刚开始创业的时候给予他五万美金,接下来将一分不给,全凭自己打拼。
“只要你们凭自己的努力成功在国外驻足,开创公司,将经济运营起来,存款到达一定的数量之后便可返回国内。
“我们要送他出国的时候,只要你愿意,你可以随着他一块去。当然是帮助还是累赘,你可以自行判断。”
池桐柳说完这话,又品了一口咖啡,礼貌的站起身,“今天我要说的话就到这。要如何选择是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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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
已经晚了点,天空中不知何时开始飘起小雨,纷纷扬扬的,刮来的风也冰冷刺骨。
这个时候池宴依旧是还没回到家中,盛淮一个人缩在已经拉上了窗帘的房间的小床上,整个房间中都是害怕的草莓味信息素的味道。
池宴要走了……
怎么办?
五万美金折合成人民币也就30来万,而按照池宴的爸爸的话来说,他在这几年内要开创一家公司,将经济运营起来。
这明明就是异想天开……他们打算合伙办的那个小公司,直到现在都还没办起来,甚至连个团队都难以凑合,30万又如何能开创一家公司呢?
特别是自己还怀有身孕,妈妈和弟弟又需要照顾,如果将来孩子生下,还要愁孩子的奶粉钱等等。
怎么办?
自己去了不就等于是个累赘吗?更何况还要在那么难的情况下进行创业。
难上加难,难如登天。
想着想着他又会想,那直接让池宴不要去了多好。
可这不过也是痴人说梦。
怎么可能说不去就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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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里他感觉有人抱住了自己,是那个宽阔的胸膛,还有那熟悉的信息素。
盛淮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
那人抱自己抱得很紧,像是一松手就会消失一样。
盛淮被他这动作弄得腰有点疼,轻轻哼了一小声,半梦半醒的说梦话,“别抱这么紧……”
池宴在他的声音之下也逐渐清醒了过来,连忙松了松紧抱着他的腰的手,又释放了更多的安抚信息素。
这一觉很安稳,醒来时是早上九点多,身旁已经没了人,枕头边有一张纸条,“盛盛醒了就起床吃饭饭啦-∧- 多吃点爱你呦么么么么么哒:-D !!!”
盛淮看到这张纸条,心情一时之间有些复杂。
有开心,有害怕,更多的是难过。
池宴是什么时候走呢?是在自己生日之前走?还是在生日之后?
不管是在什么时候走,只要确认了他是要走的,就不要告诉他怀孕这件事情了吧。
今天早上的天很冷,即使是拉着窗帘,他也可以感受到外面的空气。
好像是冰凉的。
他的房间里很昏暗,可以闻到一股薄荷味的安抚信息素。
今天的天好冷。
他往身上裹了一件又一件的衣服,才穿着棉拖鞋到了窗前。
拉开窗帘,推开窗户。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秋日清晨的样子。
天还未大亮,铅灰色的云层低垂如浸透墨汁的棉絮,细密的雨丝斜斜地飘洒而下,宛如一层薄纱笼罩着整个世界。
潮湿的风裹着泥土与枯叶的气息掠过,混着桂花香的清新空气扑面而来,让盛淮忍不住深吸几口气,驱散残留的困意。
这风中带点清爽的味道,和薄荷的味道差不多,闻起来很香。雨滴轻敲着老榆树的大叶子,沙沙声中,偶尔夹杂着远处传来的几声鸟鸣。
阴沉的天空之中抖落细雨。
又一阵凉风吹过,盛淮才感觉到是真的好冷,他连忙关上窗户,拉上窗帘。
他想着,再珍惜这几天两人还能一起度过的时光,自己是不能出国的,原因有很多,不止一个。
他早在谈恋爱的时候就想过这个问题,当时两人也没想那么远,只想着自己大了,赚点钱就可以养对方了。
现在看来困难重重。
先做好心理准备,哪天池宴要走的时候,就和池宴演一场戏,把自己伪装成那种忘恩负义,没有利益就跑的人。
那样池宴应该就不会再牵挂着自己了。
他想着又坐回了床上。
明天早上的天果然冷,他整个人都蜷缩在被子里,还在想着到底要什么时候起床,给池宴设的电话专属铃声响了起来。
他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连忙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接通电话后,对面传来的是哗哗的雨声。
他这才意识到,原来雨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大了。
“池宴,干嘛。”盛淮懒着声线问他。
池宴过了好久,才缓慢的开口说,“我要出国了,你要陪我一起吗。”
清早的天吹来的风总是冰凉的,盛淮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在心中苦笑两声。
他只知道这一天终究会来,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池宴听对面的人好久都没说话,也不出声了,就安静的等着他开口。
盛淮勉强将自己要崩溃的情绪调整回来,抿了抿唇,压下心中的苦涩,“你要出国?这事你爸给我说过。他说他不会给你多少钱,让你自己自力更生。”
池宴“嗯”了一声。
盛淮眼眶湿润,泪水在其中打转,心中的阴霾层层叠叠,心口间的不安无处安放,他胡乱的擦了一把泪,再次调整好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就那点钱,养你一个人都费劲,还想养我。”
他轻轻嗤笑了一声,“你自己去吧。”
听到他这话,池宴紧绷着的心一下子落到了最底端,他闭了一下眼眸,一股密密麻麻的痛感从心底蔓延上来,他有好一阵没出声,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哑着声说,“我们一起出国好不好。最多两年,两年我们就回来……”
盛淮眼泪都蓄满了眼眶,心越来越疼,小腹也开始抽痛起来,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你又没钱。我跟着你出去受苦?”
“……”
听到池宴不说话了,盛淮长吸了口气,闭了闭眼。
“好,这次我实话和你说。你没钱你确实不会跟你出去,去了我一个omgea又能做什么?拖累你吗?……”
他说着说着,自己的声音也染上了点哭腔,“这是你自己说的……最多两年就回来,那我等你两年……”
他哭着,眼泪流了一地,“……要是两年之后……你没回来,我就……不要你了……”
池宴没说话,哽咽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窗外的雨声又大了些,滴滴答答的打在盛淮的心尖上。
两年不可能。
两年太短了,至少要四年以上。
其实俩人都明白,本身的这种情况,分别是无法避免的。
家庭背景的差别就已经足够成为他们之间的一道绊脚石了。
更别提还有那么多。
“……听话你自己走吧……两年以后回来找我,不然就不要你了……”
池宴轻声应着,心如刀绞一般的疼,“嗯…盛盛等哥哥……哥哥一定会回来的……”
盛淮哭得撕心裂肺,他的脸上满是泪痕,一起的哭声都融在了一句“哥,我等你回来”当中。
池宴轻声叮嘱他,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我留给你的那张纸条……看了吗?早餐给你做好了,放在茶几上……午饭在冰箱里,没有,准备晚饭。
“我可能回不去了,我不在的时候要照顾好自己……盛盛……好好吃饭,别又胃疼…
“我不在你别伤害自己,让我逮到了我就不理你了……
“不准哭……不要哭……”
盛淮早就哭得泣不成声,听到这话,他又去找那张纸条,将纸条紧紧攥在手心里,断断续续地回答:“哥……我看到你留的纸条了……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你走吧……哇……我好想哭啊哥……”
我好想你,我好想再闻闻你的信息素,我好想再抱抱你,再亲亲你。
哥,我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