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波荡漾,泛起一圈圈青绿涟漪,似梦似幻……江亦姝此时眼神朦胧,倒像是没了意识,她两只手臂都垂在水中,水位线刚好没过手腕。她半张着眼,睫毛微翘……若是罗诗婴与此时的她交换一双眼睛,便能看见自己那副狼狈的模样……
她两只杏眼紧紧阖上,生怕自己和怀里的人儿对上视线……两人都立足在潭中,不过江亦姝背后靠在一块黑色礁石上,没有直起腰,这样看来,罗诗婴是要比她高上半个头的。
说是她靠在坚硬的石头上,不如说她是靠在一寸柔软而暖和的肉.垫上——罗诗婴的手背抵上礁石,那一块坚不可摧固若金汤,每每江亦姝靠近,上身发力,她的手背就在那石头上磨砺几次,而温软的掌心,留给了前者……久而久之,手背上一片殷红。
既是亲吻,则两人鼻翼相贴,薄唇微张,江亦姝慢慢吸吮对方,就仿佛要把她的师尊吃干抹净……可她还是忍住没有做更逾矩之事,始终没有探出那一步……
绛唇渐轻巧,云步转虚徐,宛若绿鬓红唇桃李花。
倏的,不知罗诗婴被触碰到了哪根弦,竟不知不觉探出一抹粉色……两人舌尖相抵,随后一处即分……
……
低头看到了一切事故的柳柳:“……”你、你们、你们两个……竟、竟竟然是……年轻人,会玩。
想到此处,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又瞥了芊雪一眼,后者正缓缓抬眼,瞪住自己……与此同时,她的眼底还氤氲着一圈水雾,让人瞧了会心生怜悯。
还好我不是个人……柳柳感叹不已。
……
彼时,江亦姝回过一丝神来,眼神终于不再是失了焦的状态,她怔怔望着与自己相贴极近的罗诗婴,还有些许迷离,浓烈的栀子花气味环绕在她身上,其中,鼻息那一圈最为要强。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圈在对方怀里的,动弹不得。
察觉到江亦姝已经清醒,罗诗婴连忙撤开手……不过只是撤开了一只,还有一只正被保护在怀里还有些懵懂的人儿死死压住,抵在礁石上。
罗诗婴:“……”本来这气氛就十二分尴尬了,上天再如此折磨她,她真是有点消受不住了……
江亦姝察觉到了,她怎么说自己后背靠着还挺舒服。慌乱之中弹起身,却忘记估算两人之间相隔距离……本来她没有直起腰,比上罗诗婴,还矮了半个头,这下猝不及防的起身,还在一只手假装整理衣裳的罗诗婴来不及退后——
“嘭——”二者鼻尖碰撞,周身水花溅起一尺高!
这下子,柳柳挑了挑树梢,也就是他的柳条,看见芊雪将自己另一只手也收回来,不过却不是完好无损,原本洁白无瑕似珠玉的手背上,磨出几道伤印,破了皮,还淌了几滴血。
她迅速将右手在水波中甩几下,将血色洗掉。
然后,此时重要的不是她的手背,而是她的鼻子……被江亦姝这般陡然撞击一下,感觉鼻梁快断掉了……不愧是小姝,她平日里就观察到了,小姝的驼峰鼻构造十分巧而翘,在视觉上添上几分美观,锦上添花。
江亦姝撞了她,自己没什么事情,就是鼻尖有几丝发麻,可罗诗婴就不一定了……一串红色从鼻子里流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染红了上唇峰,本就有些麻木发肿的唇,此时又添了生机……
“诗婴!!!”江亦姝急忙上前环住对方的腰,却摸到了她的肋骨,怎的……如此瘦。
罗诗婴面露疑惑之色,一边询问还一边拿袖子擦拭自己的鼻子的上唇,“你方才喊我什么?”
“师尊。”江亦姝一本正经。
“……”罗诗婴不想再与她多说,便道:“先上去罢。”这又冷又涩的黑潭,她不想多待。
……
杨柳丝丝弄轻柔,烟缕织成愁。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而今往事难重省,归梦绕秦楼。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头。
清江社雨初晴,秋香吹彻高堂晓。天然带得,酒星风骨,诗囊才调。沔水春深,屏山月淡,吟鞭俱到。算一生绕遍,瑶阶玉树,如君样、人间少。
未放鹤归华表。伴仙翁、依然天杪。知他费几,雁边红粒,马边青草。待得清夷,彩衣花绶,哄堂一笑。且和平心事,等闲博个,千秋不老。
……
“你是说……我们一行人在这个洞穴中,用太多灵力,被拉入幻境之中了?”江亦姝站在柳树身前,仔细询问。
饶是柳柳已然回答了两遍一模一样的问题,也没有不耐烦,又重复道:“是。不过你并没有完全进入幻境之中,因为你师尊将你在幻境缝隙边缘时,把你拉了出来,只不过,你还是受了幻境的干扰,看到了一些东西,驱使你神智不清。”
“你看到了什么?”柳柳来了兴致,不退反进。
江亦姝还没回答,罗诗婴就将她拉到身旁,她此刻鼻下还有血迹,一小片红色在脸上渲染,看上去甚至有几分滑稽。可江亦姝确是担心,看她神色紧张,罗诗婴只好先安慰她:
“我无事,你清醒了?”
她们浑身湿透,衣裳还湿哒哒地贴在身上,往地下滴水。
后者只是点了点头,没有作答。至于江亦姝在幻境缝隙瞧见了什么,两人一树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