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做了个手势,众人起身。
“怎么不见凤婹大人,他平日里不是最爱凑热闹了吗?”有人明目张胆地问话,丝毫不减音量。
反正魔尊又听不见。
“你们凤婹大人正在他的宫殿养伤呢,估计没个半年不会露面。”凌霄暗想。
……
本次六樽会的主持是菊花楼的周盈。他已担任此职务多年,在魔界,大概就起了个青鸣山“方衡”的作用罢……
他掀开宝物上的蒙布,露出一半展示,
“第三件宝物,乃仙界红昭门门主法器鹿珲剑!”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包括仙界那三人!
红昭门是修真界第三门派,门主名叫谢浅,一把鹿珲刀斩尽天下无数恶魂。
可红昭门的东西,还是门主谢浅的鹿珲剑,怎会在魔界的六樽会上出现?!……
周盈一把掀开另一半蒙布,诠释了此问题……
谢浅的首级!!!
……
回去路上,凌霄如来时独自走在两人前边儿,大路两侧有许多摊铺,他都快步走过,可偶然路过一家,他又退回两步,拿起小摊桌上的一包桑皮纸袋。
“他在买红藕糖,小姝要吃吗?”罗诗婴问与自己并肩同行之人……
江亦姝撇嘴,“是给公玉卿买的罢,我才不要跟他吃同款!”
……
客栈内,公玉卿迷迷糊糊躺在榻上,睁眼蒙眬。醒又不会完全清醒,睡又睡不着……这滋味儿当真是难受。非但如此,凌霄走时怕他口渴,给他灌了一整壶温水,他这会儿涨得难受,已然有好几个时辰了……
脸都红晕起来,好在这时,房门被推开……凌霄布下了双重结界,除了他自己以外,不可能再有第二人进来……屋里没有点灯,月色透过小纸窗,仍旧是乌黑一片。若公玉卿没受伤,定会在月光下舞剑……边月随弓影,胡霜拂剑花。
凌霄接连点了好几盏烛火,随着屋内灯火亮起,他站在烛台后,窥见了榻上,公玉卿泛红的双颊……误认为他得了温病,快步上前,手背探公玉卿的侧脸……探手的动作伴随着罕见的温柔问话——
“发烧了?”
人在受重伤时,难免会有热症出现,公玉卿如今的病态,不排除这种可能。
只见公玉卿轻微摇摇头,小声说:“我想小……”他说得含糊,凌霄没明白,低头凑近些……
最终清晰道出二字,“小解。”
凌霄:“……”不早说。
他轻慢地将公玉卿扶起,本该搀着他,转头过去便是,可公玉卿偏不要,还说什么,“你在旁边我解不出来”的狂话!凌霄只好退出西阁,等公玉卿完事后,带他洗净了手,才扶他坐回软榻上……
适才在去西阁的几步路上,凌霄问他:“你就一直憋着?”
“怕你笑话我……”公玉卿羞赧地回答,换来斩钉截铁地一句,
“不会。”
不会……吗?公玉卿扭过头看他的眸子,依旧如往尘般不染纤尘,深色恝然……他心头一怔。
一脸傲娇的仙人心道,不会,憋着也一样笑话……而且笑得更凶!
……
到换药时,凌霄摸索着宽大的袖口,在里面搜寻着什么……难不成,他把玲珑霜随身带着?公玉卿想着,晃眼间,前者从袖口中掏出一个桑皮纸袋,搁在床沿上打开系绳,是瓦亮瓦亮的粉红莲子块的饴糖,现在连饴糖都做得愈益花哨了……
“吃糖。”凌霄很自然地提醒他,仿佛在招呼友人吃家常便饭。
公玉卿愕然,良久,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便拈起一颗糖,往嘴里塞……竟是荷花味道的!是他第一次吃此种花味的饴糖!……江亦姝肯定没吃过……他想。
凌霄这次换药便熟练了,缠完纱布后,同样落座至榻边,两人中间隔着一包打开的红藕糖,他两指夹住一小块,放入口中……嗯,不似想象中的那么甜,荷花味的,倒是解腻。视线相对,他盯着乖巧吃糖一言不发的小徒儿,想起昨夜对方痛哭流泪的事,道:
“不哭了。”
他回来时猜到,公玉卿今晚不会哭了。
公玉卿先前的那块糖全然化开了,他重新。拈起一大块……嘴里含着糖,红藕糖被津.液包裹化开,他整个舌腔都甜滋滋的,顺口而言:“嗯,因为有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