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当然要看!”沈汀洲满腹怨气,恶狠狠说。“看你惨然落败,从神坛败落凡间的窘样!”
时间回溯到三小时前。沈汀洲向班主任请假,借口观摩学长竞选,以积攒经验。见学生求胜心强,班主任也不好阻拦,特意叮嘱不要给学长添麻烦后同意了沈汀洲的事假。就这样,沈汀洲成功在周二非休息日,也陪着学长从本校搭乘地铁来到了遥远的C校。
时间回到当下。并肩坐在地铁上的两人,听到广播播报:下一站,A市第C中学。
严凭挤过拥挤人群,为通往门口方向开辟出一条道路。终于挤到门口,沈汀洲即便知道严凭是故意护在他侧边,以防止他被人挤到,但还是生严凭的气半句话不想多讲。严凭本身也不是话多的人,以他的角度微微低头,可以看到沈汀洲气鼓鼓的侧脸。他就这样看了很长一段时间,赶在下车前,回应了沈汀洲负气的话。
“那你可要坐前排看好了。”
叮铃。车到站。沈汀洲先一脚踏出站门。
这次市三好举办地点,是名噪一时的C校。同样是高中院校,C校却因其地理位置特殊(旁边有座全市最大的游乐园),故而即便不是周末,云集在这一站的旅客也很多。沈汀洲光顾着和严凭斗嘴,一不留神头撞到了一个行人的后背。
沈汀洲一手揉着头,还没顾上道歉,头顶传出亲热的讲话声。
“汀洲?”
“魏学长?”沈汀洲欣喜地看着自己一头撞出来的学长。“你怎么在这里?”
“我学校在这附近啊。”
魏冉。曾是沈汀洲初中时期高两届的学长。当年在校,沈汀洲就已经是小有名气的遇事积极分子了,于是自然而然结识了高年级学长。不过两人私交没多久,学长就毕业了。毕业前听学长提过志愿是C校,没想到魏冉说到做到。
魏冉人和善,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要多斯文有多斯文。偶遇沈汀洲这个以往学弟,显然出乎他的意料并且让他欢喜。他笑着对沈汀洲讲:“倒是你,怎么来C校了?”
说起这事,沈汀洲就满脸不高兴。“我陪我们学长参加三好竞选。”
“巧了,今年也是我代表学校竞选。”说着,目光移向严凭。“你好。”
“你好。”
“汀洲,竞选这事,你们学校还让学弟陪考?”
“我就顺道看看,”沈汀洲负气话讲给某人听。“为下次竞选积攒经验!”
看学弟都攒起了拳头,魏冉这个往昔学长笑着揉了揉学弟的头。“哈哈……汀洲你还是老样子,这份争强好胜的心是一点没变。”
这边,是兄恭弟谦;那边,是谁家的醋桶打翻。
“抱歉打扰你们学长学弟团聚了,借过一下。”
严凭冷声冷气介入到两人中间,明明周围条条大路,他偏不走,偏要从两人中间穿行过。
这个学长格外“拿不出手”呢。
虽然以严凭极不友善行为,沈汀洲是很生气不想给魏冉介绍他的。但基于同校友情和学弟待学长的恭敬,他还是简单向魏冉介绍了严凭。好在,魏冉似乎认得严凭。
“严凭,上届三好就是你吧?”魏冉问,“你这次是打算卫冕三好吗?”
“原先没打算。”严凭回。
魏冉听出这位竞争对手也是话外有话,先是一愣,而后“噗”的一声笑出来。“哈哈……汀洲,你这个学长名气大得很,你确实应该跟他学学经验。”
说话间,三人已经过C校主园区,通往举办竞选的礼堂。一路之上,沈汀洲目不暇接,再没有心思留意严凭。
光临C校之前,沈汀洲只听闻过C校是全市建设最美观的高中,但因为C校从不对外展出,他没有机会一览校内风貌。这回倒是借机会大大游览一番,又有魏冉这个校友在旁时不时介绍。
据魏冉描述,C校校史悠久,最早可追溯到民国时期。校内建筑百分之八十保留了当年建筑原貌。如果不是校园里来来往往穿着时尚的学生,沈汀洲倒真有点穿越时空的错觉。
三人来到礼堂。
礼堂也是旧式礼堂,两边围有鲜红的帷幄。面积只有A校礼堂一半大,室内人很多,但雅雀无声针落可闻。沈汀洲暗暗思忖:都说C校在纪律方面要求严格,今天看来,那真是十分严格了。
沈汀洲他们来得晚,选手都已经在准备抽选名次了。魏冉被同学叫走。
离开前,魏冉特意叮嘱:“汀洲,一会儿抽签名次要是挨在一起,中午我请你们吃饭。”也算是极尽地主之谊了,沈汀洲开心地应下。
魏冉这边刚一离开,严凭就在沈汀洲耳边科普:“魏冉?他就是老师说得那个C校高材生魏冉。你挺厉害的啊,认识前辈都是学霸。”
“魏冉本来就很厉害。”沈汀洲理所当然讲,“以前在初中就小有名气,上了高中没想到名气更大了。”
“你很崇拜他?”
“崇拜又怎样?”
“不怎么样。”严凭声音听不出起伏。“就是挺不好意思的,一会该让你亲眼见证自己崇拜的学长惨然落败的窘样了。”
严凭!严凭他!竟然又用我的话呛我!——沈汀洲因为游览C校而平抚下去的怒火再次被点燃,目送严凭上台抽签的目光愤怒到能燃穿一个洞。
严凭才不管沈汀洲是不是打算用眼神杀死他呢,行动有条不紊走上讲台。
主办方C校对于如何安排选手先后顺序,采用了民主抽签形式。就是很古老的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盒子顶端挖了一个洞,洞里有四十个塑料球,每个球上粘着一张写有序列的字条。
沈汀洲坐在观众席,看到魏冉学长先抽。
魏冉手伸进盒子中,拿出一枚塑料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