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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满月前的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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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平在通往地下室的石阶上停住脚步,身体深处传来的钝痛迫使他深呼吸好几次,才勉强压下那股不适。四月的科茨沃尔德,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寒意丝丝渗入骨髓,如湿斗篷般裹住他,提醒着他那不速之客正步步逼近。昨晚他整夜辗转反侧,今天神经紧绷得连窗外的鸟叫声都变得呱噪难耐。

他迈着沉重的脚步继续往下走,推开尽头的铁门。门轴不堪重荷地发出刺耳的吱嘎声,门后的空间逐渐显露——这里是他的牢笼,也是他最后的庇护所。

他举起魔杖,魔杖尖端亮起一团微光,照亮了地下室阴暗的轮廓。空荡荡的空间里,只有一角放着水盆,以及墙上布满的深浅不一的爪痕和撞击痕迹。他转身拉了拉铁门内侧冰冷的挂锁,确认它纹丝不动,又用魔杖划出一道复杂的轨迹——淡蓝色光芒闪现后隐去,魔法锁完好无损。最后,他逐一检查了横插销和另外两道挂锁,每一处都坚固得足以困住一头野兽,或者一个像他这样的狼人。

卢平轻叹一声,目光移向墙角的通风口。那不过是一条细缝,勉强能维持空气流通,但绝对无法让任何生物通过。一切都准备妥当,像他过去十几年来每个月做的那样。

他爬上楼梯回到地面,清晨的冷风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但疲惫感也更强烈地袭来。满月前的症状总是从骨髓深处的疼痛开始,接着神经紧绷,情绪不稳,最后是那难以忍受的变形。没有狼毒药剂,月圆之夜对他而言不仅是失去理智,更意味着又一次被迫与体内的野兽对抗。

他绕着小屋走了一圈,检查麻瓜驱逐咒,又在通往小屋的泥土小径入口加固了警戒咒和混淆咒。这些防护挡不住执意前来的巫师——比如詹姆斯或小天狼星——但至少会给他一些预警。

卢平手扶着墙,喘息片刻后,才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起居室,颓然倒进扶手椅。壁炉里没有生火,只有一些昨日的余烬,让这间堆满了书籍的房间显得愈发清冷。

他听见自己的呼吸在寂静中粗重得刺耳,椅背仿佛扎满了刺,怎么坐都不舒服。墙角传来一阵细碎的动静,他扭头瞪过去——一只耗子蹿过,转眼没了踪影。他烦躁地站起来,一脚踢开脚边的地毯,走到写字台前,想接着写那篇关于非致命防御魔法的稿子,好让自己静下来。可拿起羽毛笔时,手抖得连笔都攥不住,他干脆把它扔回墨水瓶边,任它在桌上滚了几圈。

卢平揉了揉太阳穴,呆呆地坐了片刻,目光穿过窗户望向外面。阴沉的天空压着田野,几根枯枝在风中摇晃,一如他现在的心情。

每个月都一样,他想。满月前的恐惧从未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退分毫。那种骨头仿佛被生生撕裂的痛楚,理智被野性吞噬的疯狂——光是回想,就让他咬紧牙关。他强迫自己不去回忆那些没有狼毒药剂的夜晚,醒来时满身血痕,嗓子因为无法控制的嚎叫而嘶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他从未让詹姆斯或小天狼星见过那副模样,即使在最糟的时候也藏得严严实实。

“泰迪。”

这个名字不经意间从口中溜出,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柔软。

这两个月,他埋头于枯燥的稿件和繁琐的阅读,试图不去想那个突然闯入生命的“儿子”。不是不喜欢,恰恰相反,在凤凰社指挥部初遇的那一刻,血脉相连的亲近感便击中了他的心脏。他忍不住注视那孩子的一举一动,忍不住伸出手臂,给了他一个拥抱。

然而知晓真相后,感情越真切,恐惧就越深。

小天狼星前些日子兴冲冲邀他去峡谷之屋过复活节,特意提到哈利和泰迪也会在。卢平明白好友那点小心思——在彻底接纳了哈利之后,小天狼星也急切地盼望着他能快一点、再快一点地接纳泰迪。他常羡慕小天狼星那种一往无前的勇气,仿佛能将所有阴霾抛在脑后。如果他是小天狼星,或许也能毫无顾忌地将所有的父爱倾注给泰迪,将那个孩子紧紧护在羽翼之下。

可他不是。他是莱姆斯·卢平,一个狼人。这个身份如原罪般烙印在灵魂深处,让他成为不被世人接受的“异类”。若将这可怕的诅咒传给孩子,让泰迪也要在异样的目光中挣扎求生——想到这里,他怎能不觉得自己自私?怎能不责怪自己的不负责任?

“你会以有我这样的父亲为耻吗?”

这个问题扎根心底,日夜折磨着他。多少次他想冲到泰迪面前问出这句话,却又止步不前——他怕狼人的本能失控,哪怕一丝伤害,对他而言都是万劫不复。

还有哈利。詹姆斯的儿子,泰迪的教父。卢平知道詹姆斯曾因小哈利的死迁怒于这个从未来而来的年轻人。尽管小天狼星后来告知他,詹姆斯的态度已经有所缓和,他仍能体会那份丧子之痛,也因此不知如何面对哈利——这个背负了太多秘密的年轻人。

可他又十分庆幸未来的“自己”选了哈利做教父。事实证明,哈利把泰迪照顾得很好,孩子活泼纯真,丝毫没有因为失去双亲而变得孤僻。这本该让他感到安慰,却又引出了更深一层的痛苦:那么,他和唐克斯……作为父母的他们是怎么死去的?为什么会抛下自己年幼的孩子?是另一场战争夺去了他们的生命吗?

这些疑问如影随形,一旦停歇下来,它们便填满脑海,啃噬他的理智。所以他害怕空闲,害怕独处,除了满月时那无法逃避的三天三夜。

卢平起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月光下的生物》,机械地翻了几页,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这本书他已经读过无数遍,每一页都能倒背如流,然而他依然希望能找到什么被遗漏的信息,或者某种能缓解变形痛苦的方法。

他刚翻到“变形期的情绪控制”那一章,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寂静。

卢平内心一惊。他刚才沉浸在思绪中,竟没能察觉外界的动静。小屋四周有麻瓜驱逐咒,不会有普通人误闯。这地方偏僻得很,极少有人来访,更何况他已经回绝了波特家和小天狼星的复活节邀请,他们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尤其是小天狼星,这会儿该在峡谷之屋陪着哈利和泰迪,他不可能在这种时候丢下两个孩子来找自己。

那么,门外会是谁?

他本想置之不理,等着敲门声自行消失。但那敲门声却异常执着,越敲越急,像是笃定屋里有人。

“月亮脸!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小天狼星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一贯的不耐烦。

卢平愣了一下,眉头皱得更紧。他明明推了邀请,小天狼星为什么还来?是出了什么事?

他努力压下那股因被打扰而涌起的暴戾情绪,走向门口,皱着眉头拉开门,准备好好质问好友的不告而来。但当门完全打开的那一刻,他的话语全都哽在了喉咙里。门外除了小天狼星,旁边还站着两个人——哈利·佩弗利尔,以及他逃避了整整两个月,却又无时无刻不在心头萦绕的孩子,泰迪·卢平。

泰迪在看到卢平的那一瞬,眼睛倏地一亮,小小的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想立刻上前,却又有点犹豫地停在原地,只是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盯着他。

卢平脑子里一片空白。随即,他本就因临近满月而极度虚弱和暴躁的神经,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将所有怒火都对准了始作俑者,完全顾不上旁边的另外两人。

“小天狼星·布莱克!你那该死的脑子是被沼泽脑怪啃食干净了吗?你到底在干什么?”卢平用身体挡住了大半个门框,对着小天狼星低吼道。

小天狼星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你以为你几岁?你明明知道我这几天的状况!”卢平的声音因愤怒而发抖,“你明知道满月期对我、对其他人来说有多危险!你带他们来做什么?峡谷之屋的复活节彩蛋不够你玩的,非要跑到我这儿来寻求刺激吗?”

他猛然向前一步,一把揪住小天狼星的衣领,“你让我太失望了,小天狼星!我以为至少你会明白什么是底线!什么是该死的责任!”他整个人都在发抖,“你把他带来……是想让他亲眼看着我变成一个失去理智的怪物吗?你就不能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熬过这几天吗?”

小天狼星刚想张口辩解,一旁的哈利却先开了口,“莱姆斯,请冷静一点。是我们坚持要来的,不是小天狼星的错。”

卢平怒火稍稍一滞,松开手,转头看向哈利。他的胸口依旧剧烈起伏,但至少没有再对着小天狼星咆哮。

“我知道现在离满月还有两天,”哈利平静地说,“理论上应该是安全的。可以先让我们进去吗?我们有些重要的事情想和你说。”

卢平责备地看了小天狼星一眼。小天狼星只是摊开手,脸上挂着“你看,不是我主意”的无辜表情。他咬了咬牙,侧身让开,声音里还带着未消的怒意和浓浓的疲惫:“进来吧。”他避开泰迪的目光,转身走进起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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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一起进入起居室,拥挤的空间顿时变得更加逼仄。小天狼星难得识趣,没有直接坐下,而是选择靠在门边的墙上。泰迪紧挨着哈利坐下,安静得像只小猫,那头棕色的头发垂在耳边,只有发梢偶尔掠过一丝浅绿,眼睛却始终盯着卢平。

起居室里的气氛沉默得令人窒息。卢平机械地给哈利和小天狼星各倒了一杯茶,又拿过牛奶瓶给泰迪倒了一杯,手停在半空一瞬,才放下去。他没抬头,避开男孩的视线,可那目光就像黏在他身上,怎么都甩不掉。

他在扶手椅上坐下,看都不看小天狼星,而是直接望向哈利,“小天狼星一向冲动,这我早就习惯了。但是哈利,我以为你至少应该比他更理智一些。”他直接用了“哈利”这个称呼——在这种混乱的局面下,他已经懒得去区分那些细枝末节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目光不自觉地扫过正小口抿着牛奶的泰迪。男孩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立马坐直了身体。

“如果是为了……那件事,完全可以等我满月之后再说。你们不必急着现在来,更不该选择这个时间。”

哈利摇了摇头,“不,莱姆斯,你误会了。正是因为满月快到了,我们才必须现在来。”

卢平微微蹙眉,哈利的回答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他疑惑地看着哈利从外套内袋里掏出三个细颈水晶瓶,将它们并排放在茶几上。瓶子里的深银色液体,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金属般的寒光。

他盯着那三瓶药剂,呼吸一下子重了。脑子里闪过现在最渴望的那样东西——可这颜色不对,质地也不像。

一丝失落划过心头,卢平抬头看向哈利,眼里满是疑问。哈利迎上他的目光,平静道:“这是改良版的狼毒药剂。虽然还在试验阶段,但考虑到制作者的水平,我相信会有效。”

改良版狼毒药剂?卢平脑中轰然一响。狼毒药剂本身就极难获得,价格高昂到足以让大部分狼人倾家荡产,制作工艺更是复杂到只有少数顶尖魔药大师才能掌握。而“改良版”?这简直是闻所未闻!这意味着什么?更强的药效?更小的副作用?甚至……让他彻底摆脱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在变形后依旧能保持人类的理智?他不敢再想下去。

“是谁制作的?”他艰难地问道。

“斯内普。”

卢平的反应比刚刚还要震惊:“西弗勒斯·斯内普?”

那个从学生时代起就与“掠夺者”们针锋相对,甚至差点因为那个愚蠢的恶作剧而丧命在尖叫棚屋的斯内普,竟然会研究狼毒药剂?还是改良版?更别提要把这药给他用?

这简直比梅林亲口告诉他狼人可以被治愈还要荒谬!

“我就知道你会这表情,月亮脸!”小天狼星在一旁懒洋洋地开口,抱着手臂,眉毛一挑,语气里满是怀疑,“老实说,你敢信斯内普那家伙能搞出什么好东西?要不是哈利非得——”

哈利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小天狼星立马闭嘴,还夸张地比了个拉链封口的动作。

卢平脑子里早已乱成一团,小天狼星的话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斯内普凭什么?图什么?他绝不会自恋到认为斯内普是特意为他研究这种魔药的。他们之间充斥着那些误解、敌意和伤害的过去,斯内普怎么可能对他抱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善意?难道是因为邓布利多?还是……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哈利,难道是为了哈利?斯内普把这么珍贵的试验药剂给他服用,背后到底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交易或者不为人知的隐情?

“哦,关于斯内普为什么会研究这个,并且愿意拿出来……我也挺意外的,但我必须说,莱姆斯,这完全是泰迪的功劳。”哈利微笑着说。

“泰迪?”

卢平这才发觉自己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他下意识转头,看向那个一直静静缩在沙发一角、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孩子。

也就在这一刻,他才注意到,这个十二岁的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红了眼眶,那头原本棕色的头发也在无声无息间,彻底染上了深蓝色。卢平心头一震,随即反应过来——易容马格斯,泰迪继承了唐克斯的能力。

“不是的,不是我的功劳。”泰迪低声反驳,“是西弗……费了好多心思做出来的……”

他说着,眼睛里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下来。仿佛一开口,压在心里的情绪就再也藏不住。他突然从哈利身边站了起来,几步冲到了卢平的面前。卢平还没回过神,男孩已经扑进他怀里,瘦小的胳膊紧紧搂住他的腰。小小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眼泪很快浸湿了他的外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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