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母亲呢?”
“我的母亲很漂亮很温柔,有很多闪亮的珠宝,很多昂贵的衣服,但她不常在家,好像总在到处出差,我也实在记不得她的职业了,抱歉。”
那声抱歉不知道是对审查官说的,还是对已经想不起来面容的母亲说的。
“没事,受到那样的刺激,这样很正常,你母亲在场的话不会责怪你的。”
他倒是希望他的母亲能在场,哪怕会气呼呼地责怪他把自己忘记了。
“还有一个人是兄弟姐妹还是祖父母?”审查官继续问道。
“是……”禾胥拼命回忆,脑子想被解剖刀切割一样剧痛,却什么都想不起来,“我不记得了,只记得好像比我小,还是个孩子,应该是弟弟或者妹妹吧,但我真的……”
他为什么会缺失记忆成这样啊,明明是最亲近的家人反而想不起来了,他还要怎么去找他们啊?
“不要太紧张了,不要对此有什么心理负担。承受过那样灾难的人会这样是非常正常的现象,基地里有很多比你还要严重的人,但他们最终都会痊愈的,我们也会尽全力帮助你的。”
女性审查官的声音变得跟泉水一样温柔,确实让他好受了一些。
“嗯,谢谢。”禾胥声音越来越低了。
“要不要再想想其他人,比如邻居、朋友,经常来你家的其他什么人。”另外一个声音略显沙哑的男性审查员提出了另外的要求,“有时候回忆最亲密的亲人反而会让人痛苦,导致触发你潜意识里的自我防御机制,回忆一下其他人或者随便什么花花草草小动物可能会好些。”
这有什么意义吗?禾胥不是很理解审查员的用意,但还是老实努力回忆了起来。
“钢琴……家里以前有一架钢琴,但我不会弹钢琴。”禾胥说到钢琴声音又高了一些,忍不住用手比划了一下钢琴的形状,“有时候会看到钢琴老师来上课,上课的不是我……是……那个比我小的……”
“是有个在学钢琴的妹妹或者弟弟吗?”女性审查员温柔地接下了话。
“嗯。”
“对钢琴老师的特征有什么印象吗?”
禾胥摇头,光是想起来有个钢琴老师就觉得用尽了力气。
“那要不以钢琴为中心,回忆一下周围还有什么吧。”
禾胥努力思考着,一抹亮丽的绿意出现在了他的回忆里。
“好像还有一棵很大的盆栽,叶子很绿,女仆来修剪的时候绿叶碎掉流出的汁液非常好闻。”
禾胥的脸上浮现出几分不正常的笑意,有些接近喝酒后的醉态,仿佛记忆中树叶汁液是美酒一样。
“呵,看来你还是个小少爷啊,家里都有女仆啊。”审查员听到禾胥说的,都笑了起来。
禾胥只觉得脑子像被掏空了一样,他感觉自己已经完全理解不了为什么说到女仆会让审查员得出他是个小少爷的结论。
“要不,描述一下你的女仆吧,她是不是很漂亮啊?”审查员的语气轻快且带着戏谑。
禾胥却忽然觉得自己的眼睛一暗,似乎什么也看不清了,一股莫名的恐惧的痛楚从心口蔓延到了全身。
“她的羽翼遮天蔽日,她的鳞片倒映着群山,她用五彩的巨爪捧起世间最甜美的果实,奉献给……奉献给……”
献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