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这是什么？”禾胥询问的声音有些发抖，他在努力维持着镇定。

“我见过你在解体恶魔后会在一些恶魔剩下的牙齿骨骼上刻这个，很多解体师都有类似的习惯，一般都是姓氏、名字、生日这种有特殊含义的东西，我猜这个对你来说也是很有意义的符号吧。再加上我想到要去找人的地方跟你与家人失散的地方很近，我看到这个之后就觉得可能跟你有关系。”

禾胥差点没忍住用空手去触摸那个符号，但还是戴好了手套再进行了操作。

那蝴蝶花纹看起来比他用解剖刀雕刻的要精细很多，应该是用更加专业的工具或是机器雕刻的，仔细去看其上似乎还用金色的线条勾勒了笔画，虽然金色已经斑驳却仍然有种华丽感。

“这肯定不是我雕刻的……这蜃魔不像是被解体过的，我也没有雕刻这么精细的技术，再说蜃魔的壳也是有用的材料，怎么会留着当装饰呢？”

禾胥喃喃自语，但他很清楚自己说的这些都不是关键，所有的疑点都在向他说明，他雕刻蝴蝶的习惯并非是凭空产生的，而是原本就存在这个花纹，而且对他来说这个花纹一定有着某种特殊的意义，也绝对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使用这个花纹，而另外使用这个花纹的人一定是知晓他的过去甚至就是他家人的人！

“该死！”禾胥有些烦躁地握紧了拳头，看着床上怪异的蜃魔尸体，他几乎都忽略了对方身上那么多跟常理不符合的地方，只是低声骂道，“该死！这东西怎么就是个死的，要是是个活着的能问它点问题就好了！”

钢拳在一旁小声说着：“活着的恶魔也是进不来基地的啊，而且你也不能出去。”

这些禾胥当然都明白，但是大脑内过于混乱的思绪让他根本没法好好想问题。

过了好一阵子，禾胥才终于找回来了一点思绪，“抱歉，钢拳，我刚刚太惊讶了，一时不知道怎么是好，胡言乱语了。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把线索跟思路都整理一下吧。”

钢拳当然没理由反对，“你已经比我想的冷静很多了，我之前听说你的精神状态还是有问题，还担心你看到这个之后突然发疯做出什么糟糕的事情呢。”

其实要不是禾胥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现在恐怕真的要发疯了。

禾胥死死盯着床上的蜃魔尸体，思考了很久，几次想拿起解剖刀最后都放弃了。他最终还是选择不去解体这个穿着人类衣服的蜃魔，而是尝试着从他身上那破破烂烂的人类服装下手。

“钢拳，它的衣服跟装备是你们那队猎人的或是找回来的猎人尸体身上的吗？”

钢拳想了想，摇了摇头，不知道是说不是还是不知道。

“那衣服都是我没有见过的，至少不是我们小队的人身上的，带回来的猎人尸体身上的衣服大多还算完整，也能看出不是他身上的那件。但通讯器是幸存者基地才有的，看不出是哪个基地的。”钢拳顿了顿，“只有那个手表，跟我们寻找的一个失踪猎人的照片上的很像，那手表不是便宜货，有的人不懂，设计很有特色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到这个蜃魔身上的。”

身上的衣服和装备都是东拼西凑的吗？这倒麻烦了。

如果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来自于失踪的猎人跟钢拳小队死亡的猎人反而简单了，恶魔伪装成人类的常见手段而已，有些擅长幻术的恶魔无法模拟人类衣物的细节，就会剥下受害者的服装甚至皮肤覆盖在自己身上。

但收集这么多来自不同人的衣物装备，对于模仿某个人类来说实在是不理智甚至是反作用的，就算是用来幻化成某个不存在的人类，这样的拼凑所需要的智力跟精力也不是大多数恶魔能具备的。

抱着疑问，禾胥伸手在蜃魔尸体上摸索着。

这蜃魔尸体保留的还算完整，衣服外观上没有太破烂，禾胥在它貌似是裤子的口袋里找到了一个很小的笔记本。

那笔记本只有半个巴掌大小，很薄，应该只是一个备忘录的作用。这样的小本子在灾难发生之后，幸存者之间很流行，毕竟通讯器完全没有除了通讯之外的功能，灾难前的手机也大多无法使用了，有些需要日常记载的内容还是需要一个纸质本子的。

这本子已经被黑红色的血液和不知什么成分的液体浸泡过，禾胥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的字迹大多已经看不清了，只能从一些笔画看出写的是中文，原本的字体看起来虽然没有经过书法学习，但也足够大气。

那些断断续续的字，要看出在写什么实在是很难。

禾胥转头让钢拳来看看这个本子，“你认识的人里有人用这个的吗？”

钢拳也跟着翻看了几页，摇了摇头。

“我们队里没人有在出任务时还带备忘录的，上面给我们的失踪猎人资料里也没有提到这个。基地认识的人倒是有这个习惯的，但这本子和字都不太像。”

“那么，这本子大概率是这条裤子原本主人的？”禾胥看着那条最为常见的休闲裤，感慨着实在是太常见了，完全无法潘队原本的主人是什么样的。

他继续翻看着本子，希望能从里面看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直到快翻到最后时，他看到了几个能勉强链接起来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