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都察院的人可就不一样了,他也有所耳闻。
个个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办案时鼻子灵得跟狗似的。
曾经一官员贪污修了一面藏纳金银财宝的墙,结果被都察院查得裤衩都不剩,沦为朝中所有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可以说,都察院所到之处,犹如过境蝗虫,堪比天灾!
张天正立即带一波人进了内院,范逸在位置上悠然品起茶。
范逸轻抿一口:“西北的茶比南方的也更浓厚丰富些。”
范厉笑:“皇兄好饮茶,平日喝的多,孤倒是喝不怎么出来。”
······
一时间厅内的紧张氛围松快了些。
都察院的人手脚确实利落。
不一会儿,只见几人抬着一个大物件进来,是一樽半人高的青瓷鱼纹花瓶。
这花瓶按理来说两个人抬足矣,可如今四个人抬进来还显得沉重。
薛长平紧紧盯着,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
范逸朝手下人颔首,其中一人拿着细小的钉锤上下各敲了一下,一条细缝沿着中线开裂,花瓶被分成了两半——
里面竟矗着一樽金铸的千手观音佛像!
那一道金光像是晴天霹雳眩得人头晕眼花,
李知州立马指着那佛像激动四顾道:“看看!看看!这就是所谓两袖清风,为民做主的好官!金子都藏进花瓶里,可不两袖清风么!要不是都察院的诸位大人,所有人都还被蒙在鼓里呢!”
众人震惊。
薛长平也在看到佛像的一瞬间内心产生了动摇。
不是因为薛尘。
薛尘品行质朴,习惯细节是骗不了人的。
但薛尘认为自己家风清廉,可左知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只是根据薛尘的说辞推测的。
而这世上表里不一的人多了去了——
谁知道有人表面将金钱当作粪土,背地里却视财如命?
但这动摇仅在心头划过,薛长平又清醒过来,她若是动摇了态度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左知政真的爱财又如何?
她不需要真相。有时真相未必如人所愿,甚至可能丑陋不堪。
在场谁也不是左知政本人,真真假假谁又说得清?
既然他们可以“构造”出所谓的真相,她怎么不可以?
一口咬定左知政被陷害她已无路可退。
那便将这“公道”,辩到底!
太子在座上也静静看着这尊佛像,一时间,偌大的都督府死一般沉寂。
却被一道声音打破:“谁知道是否有背后之人在捣怪?”
太子闻言眸光一闪,看向薛长平。
范逸剐茶碗的手一顿,也看过去。
李知州手背拍手心拍得啪啪直响,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人证,物证俱在!这可是都察院的大人们亲自搜出来的,都到这份上了,你还狡辩!”
薛长平:“狡辩?”
薛长平一步步逼近李知州:“知州可亲眼看见这尊佛像是被左大人藏进花瓶里的?”
“这——”李知州被问懵了头,后退一步。
薛长平又向前走:“知州可曾在都督府内见过这花瓶,就一口咬定这是左大人的?”
薛长平目光冷厉:“都察院的大人们都还没说话,知州这就给左大人定罪了?是在着急什么?”
李知州不敢相信自己竟被一个小丫头逼得连连后退,心悸背冷!
“你!——”李知州正要驳回脸面,被人打断。
“说得不错。”范逸轻笑一声,缓缓道。
李知州小心翼翼看了眼范逸的脸色,剩下的话又收了回去。
范逸将茶碗放回桌上,看向手下人:“这花瓶来路有什么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