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贴着走廊两侧的墙壁躲过了一波射击,凹陷的方格子也恢复如常。
只不过,没人敢轻举妄动。
就在这时,一直紧闭的石壁大门轰隆隆地响着,从地面向上升起,露出一到缝儿。
门,开了。
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却还是没有人动。
酒时怂恿柏瑞安:“你去看看。”
“凭什么我去,你去!”
“我才不要去!”
“你都不去了,我怎么可能会去?”
两个怂货还在争先,一句话不说的郁闻安率先去了。
“……”
怂货都不好意思争了。
郁闻安一靠近洞口,原本乌漆麻黑的洞口周围亮起了一圈灯,等他的身影消失在洞里,灯光又灭了。
又没动静了。
望着那个能吞噬人心的黑洞,柏瑞安忍不住怂恿:“小酒儿,你,不去看看嘛?”
“他那么厉害,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我不知道啊。”
“要是他出事了咋办?”
“我不知道啊。”
“要不你去看看?”
“我不去,他又不是我的专属向导。”
“你不去的话,我也不去了。”
“不是,这怎么就取决于我去不去了呢!”
“我怕死。”
“……”
最后,这俩怕死的结伴一起进了黑色的洞。
门口的灯亮起又熄灭,照不进里面的景象。
酒时和柏瑞安各打着一个手电,照着上下左右的每个角落。
“郁闻安?”
“郁闻安你没死吧?”
空荡荡的洞里只有酒时的声音。
柏瑞安抓着酒时的手肘,她走哪儿,他就跟哪儿,疑似将她当成人肉盾牌。
拐了几个弯道,手电的光亮在前方闪过。
“郁闻安!”
酒时顺着光亮追过去,郁闻安正站在一道拱形洞门的门口。
“怎么样?”她甩开担惊受怕的柏瑞安,小跑着来到郁闻安面前:“是找到能量石仓库了吗?”
“这里就是。”
光毫无阻碍地射到里面的墙体,郁闻安抬起手腕,往洞的顶部照了一圈。
什么都没看见。
“空了啊。”
这个结果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理想之城的建造本就耗费能源,指挥官带走了全部的异种,能量石作为能源,虽然产能低但也聊胜于无。
只是,她没想到这个光头居然一点不给他们留。
“空了?”柏瑞安心态有些崩:“那污染区的裂缝怎么办?由着污染区越扩越大吗?那到时候咱们可就完蛋了啊。”
酒时想的没有那么坏:“以后的事说不准,万一污染区扩张到一半停了呢。”
“那你也说以后的事情说不准,你能赌吗?”
当然没法儿赌。
她闭嘴沉默。
郁闻安开口:“指挥官现在是把地球上的希望都掐干净了,看样子是不打算回地球了,也不打算给我们留活路。”
他从头到尾一直看着酒时,“你准备怎么办?”
眼下这个绝境,郁闻安也觉得棘手,无论怎么做,似乎都会走上毁灭的道路。
最应该崩溃的时候,酒时反倒是最冷静的。
她直接向柏瑞安吩咐:“让染区的大家伙先撤回来吧。”
“那裂缝怎么办?”
“现在能量石不足,杯水车薪的事做它干什么?”
她说得不错,柏瑞安闷声说了句“知道了,我去传话。”
郁闻安担忧地望着她:“白塔的事,你准备怎么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他们又不是看不到。”
事情越糟糕,越混乱,解决起来越简单。
方法就是干脆不解决。
**
惨白的天空之上,黑色的飞行舰艇大军压向净区的领地。
随着趋近降落点,飞舰上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了一座寂静的营地。
星月旗帜迎风招摇,看守点位上空空荡荡,只留下残风的掠影。
这座营地,在烈日下无声地暴晒着空洞。
他们在打量这座诡异空城的同时,酒时就站在瞭望台上看着他们。
现在,她的面前是万人大队,身后的大陆是亿万普通人,当白塔这把保护伞从这颗星球的上方撤去,夕日的秩序就已经摧毁。
进,是前路希望渺茫;
退,是后方希望崩盘。
郁闻安及时抓住她颤抖的手,“别担心,还有我在。”
飞舰悉数落地,被酒时召回的战士们站营地的门口,谁也没有走进异常安静的营地。
他们不约而同地仰望瞭望台,等待着酒时说出一言半句,好让他们明白此刻的状况。
从临时抽调执行任务,到污染区铲石头,再到莫名其妙撤退回营,今天的每一件事都在告诉他们:有异常。
终于,瞭望台上的声音通过广播传到广场上方。
不是酒时的,是郁闻安的。
“现在我要向大家宣布一件事。”
他们虔诚地望着令人敬仰的祭司大人,听着他宣布:
“从今天开始,白塔再无指挥官。”
群龙无首,是一支队伍,一个集体的大忌。
这消息一传出去,看似团结的一群人就散了。
“什么意思?”
“指挥官大人去哪儿了?”
“那下一任指挥官是谁?”
“……”
曾经依附于指挥官产生的希望星星点点地熄灭,恐慌在队伍中蔓延。
谁若是在此刻扛起这些人的未来,他们的信任便会赋予此人最高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