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塞东的战锤再度落在我的鱼尾前,我飞速游到一边。
阿塞东转身冲向许庸,我立刻游到许庸身后。
我绝对不能后退,要不然许庸就会受伤。
我咬牙挡下阿塞东使用技能后的一击,许庸则被朱海超一鱼尾扇得差点站不起来。
虎鲸的尾巴能将大白鲨抽出水面,这一击许庸伤得不轻。
许庸受伤,只能李言上。
我则掩护言黑给许庸治疗。
朱然的技能在水中失去效果,这对于我们倒是一个好处。
朱然冲过来,徒手打废一个盾牌。
我甚至听见朱然手骨碎裂的声音,可是朱然是治疗系哨兵,他不会受影响。
朱然也就如此不要命的开始攻击我。
我必须保护言黑,否则我们队伍的战力就会收到影响。
朱然出拳的速度极快,好在我还是能勉强跟得上。
当我询问言黑还有多久才能将伤口治疗,言黑让我再撑个五分钟。
不得已,我只能直面眼前这个强大的敌人。
我不能找出朱然挥拳的套路,甚至连规律都找不到。
一般来讲,一般人的拳法都是有套路,再不济也是有规律。
可朱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无法找到朱然挥拳的套路,于是在我连续挨七拳后,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不得已我必须使用鲛人族的天赋,在朱然下一次挥拳时,我露出獠牙。
不多时,朱然的手指便被咬下来三支。
我快速的吞咽着血肉,果然鲛人只有在吃下血肉才会变得越发强大。
朱然虽是治疗系哨兵,但让手指长出来也是需要大量的时间。
一时半会,失去手指的朱然不再是吞咽过血肉的我的对手。
随着血腥味越发浓郁,也开始吸引一些鲛人向这边游过来。
偏生此时,身份已经下达,我们队伍是鲛人部落的护卫,B队才是海洋猎人。
海洋猎人和海洋中的鲛人族是敌对关系。
这样看来只要不脱离鲛人部落就不会出任何问题。
我们队伍也暂时可以有喘息的时间。
没有人想要一打多,于是朱然下达撤退的指令。
也许在这个模拟仓中,其他人看见我们都是认为我们是鲛人。
这些鲛人并没有为难我们,他们只是押送着一个头戴面巾的女性鲛人望部落走。
也许是因为血脉关系,直觉告诉我被押送的女性鲛人就是林之言。
言黑担忧的跟在我身后,我和许庸则跟随在李言身后。
一路上,林之言被粗暴的拖拽着往前面走。
就算我和林之言没有丝毫的亲情,我还是不忍一个鲛人被对待。
就算这个鲛人不是我的母亲。
那怕这个鲛人与我没有丝毫关系。
那怕这个鲛人是我的死敌。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愿意一个鲛人被这样虐待。
目前还不能抵达鲛人部落的大本营,那些鲛人只是就地休息。
林之言就被锁在一块珊瑚礁,林之言所能吃的只有珊瑚礁上的鱼类。
其他鲛人将食物分发给我们,是鲜活的小鱼。
许庸和李言默默吃着小鱼,我则开始好奇林之言为何会落到这种地步。
等大白鲨开始在周围为鲛人游荡,这些鲛人这才开始说闲话。
李言也下指令让我们尽可能寻找这个模拟仓的信息。
许庸开始引导话题,直到话题发展到林之言身上。
其中一个男性鲛人咬一口小鱼:
“这个你们难道不知道吗?这个林之言之前好歹是有头有脸的深海贵族。”
这个男性鲛人哼一声:
“可惜跟错人,玉玲这个绝情之人,用完林之言就扔。”
“可惜哟,林之言这样的人就要送往圣海。”
“你说我们王会怎样处决她这个情人呢?”
“呦呦呦,这可有好戏可看。”
林之言之前竟然是鲛人部落中深海贵族?
看来应该就是这件事之后,林之言这才叛变到蓝玉那边。
以我目前的能力来看,读取林之言的记忆还不在话下。
目前的问题就是得等这些鲛人入眠之后再说。
当我看向林之言时,我才发现林之言流出血泪。
言黑则走过去,她将手中的小鱼递给林之言。
林之言好歹之前是深海贵族,再怎么落魄也不绝无可能坦然接受他人的可怜。
林之言撇过头,继续扣着珊瑚礁上的海藻。
我也趁机走过去,言黑立马心领神会的替我打掩护。
在我的手掌心和林之言头颅相触那一刻,林之言的记忆源源不断的涌进我的脑海。
鲛人部落也是部落母系社会,一般情况下,只有女性鲛人才能进入圣海。
林之言一出生,一生的轨迹便被规定好。
必须服从母父的安排,必须照顾好母亲的其他不同父亲所生的妹妹弟弟。
必须将深海林家的荣誉看做第一位,那怕会因此付出性命。
小时候的林之言还有玩耍的时间,可是越长大,一切都生不由自。
甚至林之言小时候和圣海一家亲王的孩子定过婚约。
林之言对于爱情的含义全部都是来源于父亲。
林之言的父亲时常教导林之言,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婚姻。
每当林之言的父亲说到这里,他总要落下一滴泪。
林之言不知道为何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婚姻,也许这一切都从林之言的妹妹弟弟们出生才这样。
就算林之言每日忙于学业,但总是会抽空思考她和她那个未婚夫婚后生活。
也许婚后会生下好几个孩子。
每个孩子也许都会像林之言的妹妹弟弟们一样吵闹,但也很甜蜜。
林之言甚至都开始幻想日后和未婚夫相见之地。
也许是一个开满珊瑚礁的小院。
也许是新婚之夜挑起盖头那一刻。
也许是一次偶然相遇。
这一切都让林之言对于婚姻和爱情充满着向往。
直到林之言那位未婚夫的家被敌对势力摧毁。
所有人都说林之言的未婚夫已经死亡,可林之言还是守着那份关于爱情的向往。
林之言一直固执的护着那份虚无缥缈的婚约。
林之言一直努力,她想要进入圣海去她未婚夫的坟前看一看。
那怕是一眼,一眼也足矣。
随着时间的流失,林之言从深海林家小姐,变成深海林家家主。
其实林之言从来没有继承林家家主衣钵的愿望。
她的愿望是能和自己所爱之人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
那怕这一生始终是他人刀板上的鱼肉。
那怕一生很短很短,短到无法看见自己最喜欢的孩子长大。
林之言一直没有结婚,甚至在林之言的妹妹们有自己的孩子,林之言依旧没有结婚。
成为他人口中风光无限的家主是有代价的。
代价就是将良知和善意全部抹杀。
为深海林家能始终处于深海霸主地位,林之言不知道陷害死多少人。
死在她手中的有老人、有女人、有男人甚至连小孩都有。
林之言快要忘记她父亲临终之前说过的话。
林之言的父亲临终之前一直望着贝壳上的鱼鳞:
“之言呀,之言,世上……只有完美的爱情,没有……完美的婚……”
按照林之言父亲临死前的遗嘱,林之言将那片鱼鳞和林之言父亲葬在一起。
倘若林之言记的不错,这片鳞片是林之前母亲的鳞片。
林之言不知道她的母亲是如何欺骗她的父亲结婚,毕竟她的母亲也没有做到从一而终。
鲛人想要摆脱绝望就要将心交给希望。
林之言则将心交给那个未曾见面的未婚夫。
深海林家给予林之言幼年时锦衣玉食,自然林之言需要用一生的良知来交换。
直到林之言成为圣海中鲛人王身边得力之人,林之言仅存的良知只剩下对于婚姻的幻想。
鲛人王是一个有猜疑之心的人,没有鲛人能被鲛人王信赖。
鲛人王最喜欢的就是在不发生内乱的情况下,看着底下人互相残杀。
在一次次内部争斗下,林之言开始掩饰自己真实的想法。
她开始将自己的真容掩盖在各种装饰品下。
她将自己的真心隐藏在一句句逢场作戏之下。
她将自己用锉刀活生生搓成一个恶鬼。
其实在林之言进入圣海之后,她就将心彻底抛弃。
钻石前的林之言极度美丽。
当林之言得知被鲛人王养大的鲛人就是林之言的未婚夫后,她总是会担忧自己容貌不在。
这个鲛人名为玉玲,可当时的林之言并不知道玉玲便是她的未婚夫。
按照她当时的计划,在玉玲让鲛人王被人类打捞上岸后,就该死在圣海。
可偏偏命运就是如此的奇妙,奇妙到玉玲随手拦下的浮车便是林之言的浮车。
林之言当时戴着着她认为极其好看的珍珠,甚至连浮车内的挂坠都是小颗粒的珍珠。
可是血染红珍珠,甚至连林之言的鱼尾都被染红。
原本精心准备的一切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玷污。
林之言知道眼前之人就是玉玲,玉玲长得和男性鲛人完全不一样。
这样的鲛人又为何要男扮女装潜入圣海,成为圣海贵族呢?
其实这一切都不重要,只要玉玲死亡,一切都可以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