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罗闪身,躲过了程酒的罡风。只不过若是细看,便能发现,程酒的罡风似是相互照应,将青罗包围其中,最后这两道风正好填上了仅剩的漏洞,堵住了青罗的躲避路线。
“你什么意思?”
对于程酒的攻势,青罗似乎没放在眼里。但程酒的后半句话却惹恼了她。青罗在离程酒不远的地方站定,冷下脸来,抬手便破掉了程酒的罡风。
“我什么意思你很清楚不是吗?”程酒见青罗终于出手,反而停下了攻击,“我该叫你魂瓶本瓶还是,湖中鬼?”
青罗双唇紧抿,不再说话。程酒却抬了抬手,原本被青罗破掉的罡风聚拢起来轰向寿瓷窑的天花板。
罡风穿透屋顶的红砖消失不见之际,青罗闷哼一声,退了三步。随后,寿瓷窑内的景象扭曲了一番。
“幻境?我就说嘛,如果黄帝之女能被莫名其妙的东西替换,那未免也太弱了些。”程酒抬起左手,一簇紫色的火苗在她的掌心跳动。
青罗见状一言不发地将魂瓶砸向寿瓷窑一角,也就是程酒最开始研究的,那堆残破的瓶瓶罐罐。
“哐当”,青罗扔出去的魂瓶将墙角的器皿砸了个稀烂,魂瓶飞出去的瞬间,青罗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漆黑的影子带着冲天的怨气,次第从被砸烂的瓶子里密密麻麻地钻了出来。
不消片刻,寿瓷窑便陷入黑暗,怨魂盘旋在狭小的空间里,发出凄厉的鬼泣声。窑里的温度急速降低,门口那监控温度和适度的计量表也是彻底宕了机。
而位于窑中心的程酒,被怨魂层层叠叠地吞噬了。
此前墙角那只飞出去的魂瓶,轻轻抖了抖,仿佛要从碎瓷片堆里探出头来看个热闹,却惊恐地发现中心那团粘稠涌动的漆黑之物有了裂痕,金光透过裂缝,一道,两道,直至倾泻而出。
怨魂的聚合体被金光从内部撕开,碎成了无数片。没有意识的怨魂凭借着本能想要重新聚拢,却湮灭在金光之中。
金光最盛之处,程酒莲花盘坐,双眼微阖,左手持定印于丹田,右手在膝盖前自然下垂,指尖轻触地面,嘴里念念有词:“摩诃迦卢尼迦耶,唵,萨皤啰罚曳……”
随着程酒越念越快,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金光越发亮眼。金光弥漫,包裹住最后的怨魂,冲破了寿瓷窑的屋顶。
只听得“咔”一声,金光凝聚,又逐渐隐回程酒体内。还未收功,程酒便感受到一个人影站到了自己跟前。
“一波带走?就这么超度了?”
青罗有些轻快的声音面前响起,程酒睁开双眼便看到青罗正俏生生立在前头,歪着脑袋看着自己。
程酒叹了口气,轻喝一声:“吽!”原本持触地印的右手轻拍地面,便见青罗又被击飞出去,“噗嗤”消失了。
“怎么就学不乖呢?幻境都被我破了,你这本尊好歹把肩膀上的泥灰拍干净了再来伪装呢?”
程酒挪了挪屁股,换成更舒服的单盘,左手托腮,手肘撑在膝盖上,右手保持触地的姿势,打了个哈欠:“是你自己说还是再打一场?我昨天一宿没睡,耐心不怎么好,如果拆了你这藏身地可别怪我不讲道理。”
“青罗”的身形蹲在魂瓶后逐渐明晰,只见她满脸委屈地瞪着程酒:“你对这个瓶子做了什么?为什么我回不去了?”
“你是谁?是什么时候构建的幻境?青罗呢?你把她引到哪儿去了?”程酒没理会面前这个冒牌青罗的问话。
“哼!”
假青罗扭过脖子,不看程酒,以行动彰显着自己的非暴力不合作。
程酒右手往下按了按:“不说?打了啊……”
“汪旭洁,我叫汪旭洁,也是余兰大学的学生,”假青罗,也就是汪旭洁依旧侧头保持着强硬的姿势,但语气软和了不少,“从你们踏进这个学校的时候,我就开始准备了。”
程酒将魂力聚在双眼,仔细观察着汪旭洁的魂体:“湖心鬼是你,魂瓶也是你?你这魂魄,不全啊……”
“当然,我跟你一样,在余兰大学的地界,我无处不在。”
直到程酒提出汪旭洁魂魄有缺,她才正眼看向程酒,身形几番咕蛹,变回了原本的样貌。
程酒看着她异常有神的双眼,正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却听到外头传来一声巨响。
“哦豁,你又一个‘家’被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