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门被打开,风雪灌进了柴房。苏逸珅内心雀跃。
终于盼到了!
“林妈妈!”苏逸珅猛地站起身,神色欢喜。
林妈妈被叫得有些懵,小贱种今天吃错药了?
她轻嗤一声:“喊什么?盼着你爹娘的信儿?告诉你,没有。”
“我没要信。”苏逸珅嘻嘻地笑,拍了拍手。下一刻,林妈妈只觉得被人套住了头,两三阵锐痛后瞬间失去了知觉。
等林妈妈再醒过来时,她身处柴房后的废弃院子里。她的四肢被捆起,绑在院里的树边,身上只留了一件薄纱,早就冻得没了感觉。
天将黑未黑,大雪还在不要命地下。
披着厚貂的苏逸珅带着笑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嘿!”
林妈妈吓得一惊,破口大骂:“犯什么贱!还不把我松开!”
将她的话置若罔闻,苏逸珅掏出一把刀,在林妈妈面前比划了几下:“林妈妈,你知道怎么弹琵琶吗?”
“什么弹琵琶!把我松开,你居然扒了我的衣物……你!我打不死你!”林妈妈羞得脸红,歇斯底里。
苏逸珅哪里理睬,他站上凳子与她平视,自顾自地说着:“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听说,从未实践过。林妈妈待我那么好,应当试试。”
他一边说,一边毫不留情地剖开了林妈妈的胸膛,里面的肋骨渐渐显露。林妈妈的嘶喊响彻在院里。面对这样血肉模糊的情景,苏逸珅竟是毫无惧色。
“世子、世子!妈妈错了,妈妈错了世子……”林妈妈不停地尖叫,因失血不止开始气息奄奄,“放过妈妈……妈妈、还有孩子,世子……”
苏逸珅觉得刺耳,沾了血的手揉着耳朵:“你的孩子早就不在这府里了。”
痛苦让林妈妈承受不住地翻着白眼。
周围的雪被染成了红色。苏逸珅费了些力气,一根一根地往外挑翻林妈妈的肋骨,一边念着这些年来林妈妈对他做过的事。
“……我是世子,”苏逸珅咬牙切齿,将刀插入已经死去的林妈妈的眉心,“我才是主子!”
天地默然,只有风声在耳边鸣叫。他站在林妈妈的尸体面前看了许久,不知多久才回过神。
他杀人了。杀了对他百般折辱、让他恨之入骨的林妈妈。
“呕——”苏逸珅扑在一边剧烈地呕吐起来。看到自己满是血的双手,他彻底崩溃。
“易兖……万荃!”苏逸珅四处寻着,屋顶上勘察的两个人跳下来去扶他。
苏逸珅把手递到他们面前,止不住地颤抖:“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易兖解下了自己的外衣帮他擦手:“此人为非作歹,死有余辜。”
万荃将林妈妈的尸体解了下来,用草席裹起。苏逸珅看着那条草席,抱着头哭:“快、快扔了,扔了她!!”
而后又迷茫地看着易兖:“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后来便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外面天光大亮。苏逸珅在梦中惊醒,发现他躺在自己的屋里。炉中烧着炭,很暖。
眼前重现着昨夜的情景,他按着自己的双手让它们不再发抖。
“世子。”易兖的声音由远而近。苏逸珅应激地缩进了被子里。
万荃对易兖摇摇头,将食物放在桌上。两个亲卫正要出去,被飞扑出来的苏逸珅抓住了。
“她……”苏逸珅四处望着,生怕有什么东西出现,“哥哥们别走。”
易兖正发愁怎么安抚主子。万荃蹲下身去,替苏逸珅理好衣物:“昨夜有刺客来犯,惊着世子了。”
刺客?
苏逸珅愣愣地看着他。
“属下侦查不力,没能发觉刺客潜入王府,”万荃说,“在一心保护世子时,让刺客无机可乘,却不想刺客愤然,杀害了府里的妈妈后才逃之夭夭。”
易兖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对,世子,杀害妈妈的是刺客。想起来了吗?”
苏逸珅好久才红着眼睛重重点头:“想起来了,是……刺客,杀了林妈妈。”
“按照世子的吩咐,府里的丫头都换了,”万荃说,“都已经安排好了。”
易兖拍拍胸脯:“都是办事利索,能放心的。”
“六儿呢?”苏逸珅问,“她也走了么?”
“那个丫头,她今早留了封信给世子就离开了。”易兖在身上摸索一番,将信递给苏逸珅。
苏逸珅赶忙撕开阅览。六儿的字一笔一画都有些生硬,光是看着那些字的模样,苏逸珅都觉得心里酸酸的。
六儿的字是跟苏逸珅学去的,但差些火候。
“世子对我很好,六儿感谢。六儿想回家看看,不能再陪伴世子成长。有缘相见。”
苏逸珅沉默着叠起信纸,收在书架上。他回头看着两个亲信,眉眼弯弯。
后来有大理寺的人来查案,苏逸珅照着两个亲卫的说辞复述给录事,因凶手是匿名隐踪的刺客,最后只能草草结成刺杀一案。
苏逸珅看着离开的官员,心里起了更深的念头。
他若要一帆风顺,只靠着世子的名头是不够的。他要更可靠的人做依靠、做后盾。
谁又能胜任呢?
十三岁这年初秋,他收到了父母久违的书信。上面说皇上叫他去宫里玩玩,之后他们会派人将他带到江南待一段时日。
“皇宫?”苏逸珅雀跃地将信的内容指给两个亲信看,“去皇宫!”
结交皇子,接触储君,就是他依傍的机会,倘若成功,便是他最强的靠山!那太子与正受皇恩的二皇子便是他的首要目标,与这二人搞好关系,日后一帆风顺的愿景才算稳妥。
他将两个亲信安排妥当,又备了些东西,隔天便跟着车夫去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