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和到几乎没有感情的女声响起,赤练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做出了防御姿态,奈何她现在受着伤,还有些发烧。
“是我。”
赤练慢慢地看清了眼前人,她正蹲在自己面前,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里映着熹微的灯火,她的脚边放着一盏朴素的灯笼,作为唯一的热源,为赤练带来的浅浅温暖驱散了深入骨髓的寒气。
烛幽看她半天没反应,有些惊讶地眨眨眼:“不认识我了吗?”
赤练望着这张久违的几乎从未变过的容颜,不知为何心底一酸。她扯着嘴角笑了笑:“是你啊……”
“故人重逢应该是这样的吗?”
赤练面对她没头没脑的一句,竟然好像懂了意思:“怎么,谁说你什么了吗?”
烛幽伸手将她扶了起来:“焰灵姬说与我重逢的时候看我的反应很失望,我准备学学你,就这样去同她再会。”
赤练被她逗笑了,她多久没有这样轻松地笑过,牵得伤口都发痛,不过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伤已经被包扎过了:“你包的?这么丑?”
烛幽点了点她滚烫的手臂:“我找到你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模样了。”
赤练一愣。
烛幽指了指树梢:“是那只浑身飘鸟毛的家伙。”
一根羽毛急速射来,被烛幽的雾气碾为齑粉。
赤练没有在意他俩明目张胆的交锋,反而问烛幽:“你见过卫庄吗?”
“没有。”她诚实地摇摇头。
白凤从树上下来,无声地落到两人身侧:“自身难保了还关心别人,不如想想你自己怎么办吧。”
赤练难得没有回敬他几句,反而消沉地低下了头。
烛幽抬眼瞄了白凤一眼,重新看向赤练:“卫庄怎么了?”
“他失踪了……”
烛幽不以为意:“他一个大男人,武功又那么高,总不会出什么事。”
“他先前受了伤,最后又跟胜七交了手。”她按住了卷起边儿的绷带,下意识地拨了两下,“我怕他真的出事。”
“胜七是谁?你自己伤得也很重,总想着他做什么?”
赤练摇摇头叹了口气,看向她:“你怎么在这儿?”
“出来散步,不小心遇见你了。”
“散步?”谁散步会散到这样的深山老林里?但烛幽干的奇葩事,也由不得她不信。
烛幽并不打算解释,而是说:“我带你去养伤吧。”
“去哪儿?”
“子房在小圣贤庄,我带你去他那儿。”
赤练涩涩一笑:“儒家自身都难保,他应当无暇他顾。何况我早已不是当年的红莲,同他哪里还有什么关系?”
“你也看出儒家难保了吗?”
“……我当年好歹也是个公主。”
“你说你不是红莲,说的话却又是这样。”
赤练一时语塞,只得道:“你别管我了。”
烛幽默了默:“如果他真的死了,你打算怎么办?”
听到这话,连白凤都侧目。赤练被问住了,烛幽也不催她,隔了好一会儿才听她艰涩地说:“……我从没想过这件事。”
“祸害遗千年,想来他不会那么容易死。”
在白凤的“扑哧”一笑中,赤练咬牙:“你能不能说点好的?”
“你好好想想这个问题,我会再来问你的。”
“嗯?”
“如果他真死了,而你又不知道去哪儿,我送你去找焰灵姬。”
赤练:我求求你这个乌鸦嘴别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