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妮·伊万斯的人生规划,从12岁起就一直没变过。
她想要在成年之后,离开科克沃斯这个空气污染严重的鬼地方。首先要去伦敦打工、考大学(最好是她心爱的历史专业),毕业后拥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比如一位优雅端庄的女教师),被一位可靠的男士求婚,婚后如果只有一个孩子,就继续上班,如果不幸生了第二个,那么成为像母亲伊万斯夫人一样令人称赞的家庭主妇也不错。
说到孩子,她可以给他或她制作好看的婴儿服和美味的婴儿食物,哦,但愿未来丈夫能带点儿富贵基因,不要像伊万斯家的人一样,永远也喂不胖。
作为家中的长女,虽然只比妹妹大一岁,佩妮无疑擅长各种家务,尤其是烹饪,她烤的苹果派被邻居称为“小苍兰街最美味的点心”。佩妮很喜欢看别人欢欢喜喜吃掉她做的食物,但是伊万斯家的遗传基因决定了,不可能有人被她喂成“结结实实”的模样。
可能人都羡慕自己没有的东西吧,佩妮从小就喜欢那种高高壮壮的男孩子,她觉得他们让人特别有安全感。
这种固执的审美观念,决定了她不可能喜欢自己妹妹的朋友——那个比她们姐妹俩还要瘦,住在蜘蛛尾巷的“坏男孩预备役”——西弗勒斯·斯内普。
佩妮甩了甩头,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样一个晴朗的秋天的清晨(科克沃斯一年中难得有几次晴天),想起那个令人不愉快的男孩子。
她把那个瘦弱的身影赶出脑海,匆匆吃完了盘子里的土豆泥,换了一件衣服,准备出门找房屋中介来登记伊万斯家的老宅。
伊万斯夫妇不久前在一场交通事故中双双过世,在联系不到妹妹的情况下,佩妮忍着巨大的伤痛,独自处理了父母的后事,这间老宅的出售,则是这些“后事”中的最后一件。如果经济条件允许,佩妮其实并不想卖掉这个自己出生和长大的地方,但她无可奈何。
她需要钱来养活自己,和完成上大学的梦想。
原本,她已经答应了一位男士的求婚(上帝作证,虽然和理想中的顺序有点不太对,但那确实是一个她喜欢的,非常高大壮实的男人),可是,那位男士亲眼看到她的女巫妹妹和巫师妹夫之后,纠结了一段时间,收回了求婚誓言和戒指。
“很抱歉佩妮,我是爱你的,但是……但是我无法想象……”又高又壮的弗农·德思礼说出这话的时候,就像他求婚时一样手足无措,佩妮摘下戒指,冲出咖啡馆,流着泪,却再也没有回头。
巨大的打击让佩妮错过了那一年的考试,而今年考试前夕,她又接到了父母的噩耗,并且再也联系不上妹妹。
佩妮叹了一口气,这段时间哭了太多次,想到这些伤心事,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
整理好妆容,推开房门,却差点被倒在门外脚垫上的男人绊了一跤。
她下意识地想要尖叫,却发现自己无法发音,而刚才还躺在那里不知死活的黑衣男人,正用什么东西对着她的咽喉,目光森冷。
男人个子很高,但也很瘦,他的黑发半长不短,一对凌厉的黑眼半遮在有些油腻的刘海后边,只是苍白的脸上有两道深深的泪痕稍稍破坏了他恶魔一般的形象。
佩妮的目光落在他那醒目的鹰钩鼻上。
“斯内普?”她皱了皱眉头,无声地用口型询问。
“你怎么在这里?”斯内普显然也认出了佩妮,他放下魔杖,解开了封舌锁喉咒。
“我想你应该知道,这是我家!”佩妮感到喉咙处一阵痉挛,又能发声了,于是没好气地一边揉着她那纤长的脖子,一边冲着斯内普低声吼叫:“你又是为什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