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底的天气已经很冷了，石板路上铺了一层浓霜，哈利走了两步就差点滑倒，佩妮犹豫了一下，终于没像往常那样把他抱起来，只是尽量放慢了脚步。哈利也似乎忘记了还能伸手求抱，他跌跌撞撞地走着，像佩妮和斯内普一样，一言不发。

斯内普轻车熟路地带着他们走到一座白色大理石筑成的墓前，墓碑一尘不染，周围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其中有很多都不会出现在这个季节），一个巨大的南瓜灯闪耀着魅灵一般的爝焰（雕刻非常粗糙，但是能看出来额头部分有一道闪电形的图案）。

“这里。”刻意压低的声音，宛如叹息，斯内普挥动魔杖，让鲜花和南瓜灯漂浮起来，露出墓碑上的铭文。

哈利松开佩妮的手，蹲下去，借着南瓜灯的光亮，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了起来：

詹姆斯·波特生于1960年3月27日卒于1981年10月31日

莉莉·波特生于1960年1月30日卒于1981年10月31日

最后一个要消灭的敌人是死亡

在稚嫩的童声中，佩妮的思绪有了一瞬间的放空。她想起莉莉一度沉迷报纸上的星座速配，发誓要找一个百分之百匹配的双子座男友，最好年龄比她大几岁，个子高一点，不要戴眼镜，如果能像故事书里的王子一样有着金发蓝眼就更棒了……

毫无疑问，詹姆斯·波特没有一点符合（而看起来肯定不是风象双子的斯内普最多也只有个子高这一点能沾边）。

最后一个要消灭的敌人是死亡吗？傻姑娘，你知不知道，没有消灭死亡的我们，反而要面对更多的敌人——

悲伤、怀念、怨恨、孤独……

每一个，都像黑魔法防御课本里所描述的“钻心咒”一样，锥心蚀骨。

哈利的小手轻轻抚过Lily的名字：“妈妈……和姨妈一样，都是哈利喜欢的花……”

墓前湿冷的土壤里，忽然冒出两株青翠的嫩芽，一转眼就抽高长叶，结出小小的花苞。

“这……”佩妮惊讶地看着哈利的动作，时光似乎一下子倒流了十几年，红发碧眼的小女孩冲着她张开手，一朵枯落的小花在掌心缓缓绽放。

花苞们一个一个地张开，左边那一株是红色的矮牵牛，右边则是香槟色的百合花，它们向彼此靠拢，枝叶相交，就像未曾交恶的佩妮和莉莉，姊妹情深，不分彼此。

佩妮悄悄地转过身去，似乎是不想看到哈利使用魔法的“怪异”样子，但随即就有大滴的泪珠从眼中无声地落下。

坏丫头、小怪胎、爸爸妈妈的小天使……我想你了……

佩妮最终没能在墓前给哈利讲述他父母的故事——小巫师在经历了一场“精细化”“艺术化”的魔力暴动之后，直接两眼一闭倒了下去，被斯内普及时用漂浮咒送进佩妮怀里。

“睡着了。”年轻的魔药大师木着脸甩出成打的检测咒，终于确定哈利只是因为受到刺激，并且过度使用使用魔力导致昏睡，这才放下心地掏出一瓶药水给哈利灌下去，小巫师在睡梦中咂了咂嘴，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

“那我们……回去？”佩妮被吓出一身冷汗，凉风一吹，忍不住战栗起来。

“别忘了我们还有一个地方要去，”斯内普魔杖一点，给佩妮和哈利加上了温暖咒，“邓布利多已经安排好了今晚的住处，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