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瘫如雁宁也露出震惊,江司葵知晓她惊愕什么,她平静说道:
“朝江商会发家,靠得便是我娘一手好织造,我娘出身微末,早年对着花楼机积劳成疾,生了我与胞弟后,身体一直不好,去得早,葬礼也是往生堂的老堂主一手操办的。”
雁宁觉得自己总得说些什么,她干巴巴地问:“所以,朝江商会的朝是………”
“是我娘的姓,商会取了他两人的姓氏。”
父母感情看上去甚笃,但江司葵显然和父亲的关系不怎么样,她说起父亲来,话音里像藏了把刀,冷漠又锐利。
“你大概会疑惑我如何先疑父亲。”
江司葵冷冷一笑:“我和他并非如同寻常父女,许是他与母亲伉俪情深,母亲死后,他便觉得是我与胞弟的出生害死了母亲,我与他之间,只谈利益。”
【好死亲妈女配韩漫的展开,总觉得下一步剧情是家人尤其老爸幡然醒悟哭着宠女主?】
江司葵话锋一转:“也就我那蠢弟弟,还信他临死前软了心肠,会把家业给个纨绔,我父亲只做符合利益的判断。”
“我执掌商会大半的店铺已多年,绝非挥霍的废物能比。”
和弟弟关系看上去也不怎样的江司葵皱眉头:“但如果夺了我胞弟的身份,形势又将不同。”
“原本尘埃落定之事,会变成我与他的争抢,我很难与他相争。”
她冷酷道:“死人就应顺从天命而死。”
【……团宠个屁,这不纯父女相杀了吗,果然现实中没有渣爹哭着求女儿原谅的故事吧?】
【豪门斗争plus,卷进去还有没有命在啊,我宫斗活不过一晚上的!】
绷紧神经的雁宁又忽然想到什么,看了眼身边的钟离,她忽然放下心来:【没事,死不了的,和老婆一起吃瓜。】
她在他身上总有些千奇百怪的信心,也不知源何而来?
钟离微微叹息,他朝江司葵说道:“能走私账的钱,偏偏动的公账。”
“派出之人离不得,却派了,也不隐藏踪迹,被你发觉。”
“华玉小姐之事,更是连帮忙掩盖的举措也没有。”
“一桩一件,皆让人起疑追查,比起遮掩,不更似要将相关之人,引入沉玉谷么?”
钟离话音方落,江司葵遽然微变了颜色,不再言语。
雁宁思忖片刻,悚然心惊。
的确,一切都顺利的不行,他们忽然就去往了最大嫌疑人的住所,这才一日而已。
半晌,江司葵才缓缓道:“如此,两位身份确没有遮掩的必要。”
钟离启了茶盖,双手捧杯,啜了口杯里的龙井。
雁宁些许沉虑:“莫非,藏魂坛也是——”
“那倒不是,藏魂坛是我诓胡堂主的。”
江司葵话语一出,雁宁差点没一曲奇沫喷出来。
她惊魂不定,摸了瓷碟里的黄油饼干压惊:【等下,盘子里什么时候长出的曲奇?】
悄声倒了一碟的钟离泰然自若,他听江司葵解释:“若非说的严重些,胡堂主大概不会放我进堂。”
难以相信胡桃听了会有什么反应。
雁宁颤巍巍喝茶,就听钟离蓦地质询:“能说出藏魂坛一词,江小姐大约也不会是单纯无中生有?”
江司葵沉默片刻,她道:“是情急找的借口,不过我年幼时,的确有见过一个奇怪的妆匣。”
“我年幼误入房间,看桌上摆了个漆奁,走上前去,听见奁里似乎有人声。”
“我没来得及开盖,便被我父亲制止了,他破天荒把我抱离房间,是以对那段回忆还有印象。”
“联系到返生香,我忽然回忆起了那天的下午,或许他早就动了魂魄复生的念头。”
雁宁身上有点毛。
早就在做魂体试验?
钟离却没答江司葵的叙述,许久,他才抬眼问:“江小姐。”
“倘若这一趟路程,会让你家破人亡,你还会再委托往生堂吗?”
他的话说得突兀,连雁宁也瞪大了眼。
江司葵毫无波澜:“我早已家破人亡,也不怕再来一次。”
“倒是钟离先生确实辩思敏锐,心如明镜,不知先生是否有意仕途,我可将先生推荐至天权星大人名下。”
她对冒犯性的谶语毫不在意,却替上司招揽起人才来了。
谬赞,他不过是暂且不太想更换衣裙。
正想推托之语,江司葵若有所思:“钟离先生的神之眼,也是岩……”
“噗,咳咳咳——”
惊天动地的呛水声来自不声不响的雁宁,她寒毛倒竖:【等下这个危险的展开难道是!】
【我需要一个好掌控的傀儡岩神所以就是你了,无父无母无老婆的往生堂客卿!】
“咳——”
这会轮到客卿呛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