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真假难辨的事件,最终在姜老太太的家法裁决下落下了帷幕。
姜清浅踏入宗祠时,青砖地面在摇曳的烛光下泛着幽幽的光泽,烛火微弱,映照出她略显苍白的脸庞,也拉长了她的影子,投射在墙上,显得孤寂又单薄。
天色早已从明亮的白昼转为渐变的粉紫色,暮色如纱,轻轻笼罩着整个宗祠。
姜清浅从下午一直跪到现在,膝盖早已麻木,刚入秋温度也开始下降,她的体温好像都要与冰冷的地面融为一体。
尽管身体微微颤抖,却不敢挪动半分,生怕一动,那股麻木会化作刺骨的疼痛,让她再也无法支撑。
直到身后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宗祠内的沉寂。
姜清浅没有回头,也没有力气去猜测来人是谁。她的思绪早已被疲惫和麻木占据,只剩下最后微弱意志在支撑着她,让她保持跪姿,一动不动。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她的身后。
姜清浅依旧低垂着头,目光凝视着地面上的烛影,心中却泛起种种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
无论来者是谁,此刻的她,都已经无力应对了。
来人关上了她身后厚重的大门,脚步声在空旷的宗祠内显得格外清晰。
对方一步步走近,最终停在了她的身侧。低沉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关切:“为什么不为自己辩解?”
姜清浅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微微一愣,有些意外来人竟是他。
她依旧低垂着头,声音轻得几乎像是自言自语:“辩解了……也没用。”
他没有立刻回应,沉默片刻后,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探究:“你想离开姜家。”
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姜清浅的心微微一颤,脑海中浮现出今天老太太来时,她又一次提出离开姜家的场景。
她不想再沉溺在与姜家人的感情纠葛中,也不想继续享受属于原主的人生。她清楚地知道,这一切并不真正属于她。
姜清浅轻轻闭了闭眼,在心里默默回答,“是,我想。”
她不想把这一切当成一场可以随意愚弄书中人物的游戏。既然无法回到现实世界,她便决定将这里的人生当作自己的,按照自己的想法活下去。不再被原主的过去束缚,也不再被姜家的恩怨牵绊。
宗祠内的烛火摇曳,映照出两人交错的影子。
姜清浅感觉到膝盖的麻木逐渐蔓延至全身,但她依旧没有动。
看她没有回答,顾云礼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淡淡地说道:“现在没人,跪这么久了,你再不活动一下,这双腿怕是要废了。”
姜清浅确实跪得难受,听到他的话,又知道他关了门,便也不再强撑,身子微微一侧,将重心移到臀部,缓缓坐了下来。
刚一卸力,腿上那股酸麻胀痛的感觉便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席卷全身。
她咬住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生怕被人看出自己的狼狈。
最后,她干脆将头深深埋下,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
就在这时,腿上酸胀的地方忽然传来一阵温热。她低头一看,发现一个布制的碳纤维暖袋正轻轻贴在她的膝盖上。
暖意透过布料缓缓渗入肌肤,虽然无法完全缓解疼痛,但确实让血液循环顺畅了一些。
“谢谢。”姜清浅低声说道,声音感激。
她没有抬头,只是轻轻抚了抚暖袋,感受那一点点的温暖。
顾云礼站在一旁,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沉默片刻后,忽然轻笑了一声,“你答应我的事情做到了。”
又是“答应了他的事情”。
姜清浅微微蹙眉,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也曾提起过类似的话。她终于抬起头,看向顾云礼,眼中疑惑。
见她抬头,顾云礼的笑意更深了几分,眼中闪烁着某种难以捉摸的光芒。
“我答应过你什么?”姜清浅努力翻找着原主的记忆,却依然找不到任何相关的片段。
顾云礼闻言,瞪大眼睛,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仿佛在说“你居然不记得”。他微微俯身,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调侃:“不欺负晚晴。”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原主记忆深处的一扇小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