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怪物看见了那双眼睛,这是第一个帮助他们的人。
他沉下眼皮。
“我已经被你抓住了,多尔蒂,随便你们怎么处置我。但我请求你们放过他,他们、那些人和这件事完全没有关系,名单已经被销毁了!”
“说谎!”
地上的奴隶中了一枪。
怪物疯狂地想挣开压制,大叫道:
“我说的都是真的!医生,多尔蒂,我们已经没有选择的权利!平安区那么多的人每日都在病痛中度过,没几个能在长时间的实验中活下来,有能力的只是少数人,但都被你们杀了。”
“我们已经不能呼吸了,放过无辜的人吧,多尔蒂!”
眼泪和鼻涕混一起,怪物崩溃道。他是这场反抗的发起人之一,因实验差点死了,才联合整栋楼里的怪物将白衣们束缚住,一路攻上长明桥,只为面见博士争取自由呼吸的权利,活着的希望!
但这场行动不知何时走漏了风声,在献祭后期,医护们带着控制者先一步压了过来。实力悬殊太大,一伙人被拦截在加冕台之前。
他不能承认地上的人是自己的兄长,基思和那份销毁的名单是白衣们心中的刺,杀了对方,他们就更有理由撤销那道附加条例——剥夺平安区人的自由交/配权,以及中央供氧需求。
呼吸器里的空气已经是限额的了,再让泵箱停止工作,所有人都会死的!平安区的孩子还没长大,他们不能和自己一样!
“杀了我,多尔蒂!快,杀了我啊!”
但他的希望注定要落空了,一声枪响后,又一个奴隶倒在了地上。
怪物的身体冻住了,眼见着,枪口调转——这次,朝着他哥的身体扳下。
他终于疯了!
“我和你们这群人拼了!”
体表的鳞甲彻底爆开,怪物的气息攀直升起,一股恐怖的气息,将身上的锁链蹭蹭崩裂,周围的护士离得最近,被这股力道拍飞了出去。
顶级混合性致命毒液被他四处散开,本就拥挤的长廊顿时乱得像是一锅粥。
医生不慎被溅到脸上,烙下一大片血肉来。
“快,机器人,控制者们!阻止他啊!”
“嚯嚯嚯,该死的虫子们,都给我消失!”
医生想要去抓地上的人,却被几个奴隶挡住了路。
“不会让你抓住他的,多尔蒂!”
这场事变暴发的不止有7号,还有地上拴着的“囚徒”们。苦海无涯,回头无岸,平安区人长久的沉默,换不回外界同族的怜悯。
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提头向前。
剧烈的爆炸声伴着激光,几乎将外面射成了筛子。
404病房的玩家们一窝蜂地挤在门前,贴着猫眼,透过这个狭小的镜头,见到了与星际前线不遑多让的景象。他们收了嬉皮笑脸,各个脸色冷在原地,像一块块发僵的石头。
“我去,该死的,这个世界疯了吧!”
“他们怎么能够这么做!按道理,这也是自己的同伴啊!”
一个玩家气息翻涌,控制不住地跺碎了地板。
通过交流,已知,这个游戏是真实的世界,且,一千多年的事很可能与自己的先祖有关。
谁也不能保证那些挣扎反抗的人和自己家族的关系,战争的残忍,以及对于弱小的同情怜悯,让他们作为当事人,完全无法置之不理。
看着控制者又放倒一个奴隶时,玩家们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这些实验品的力量明明不弱,却默不作声这么多年,该说现在的反抗是必然吗?”
“但我们的到来或许有了作用,他们好像看到了希望,我就说他们不是傻的!”
“我不管!”一个玩家握紧了拳头,青筋直冒,“老子现在就想冲出去,嘎了这群孙子!”
“来来来,诸位,行动之前,我想我们应该想想怎么把这该死的门砸烂,逃出去!”
……
各方你一言,我一语,玩家的眼中火光熠熠,炙热的情绪在人群里翻滚,他们想诊治那些该死的白衣们很久了!
子弹砰砰地击在门上,如同死神的号角。
连带着墙体都在颤抖。
班裳一手握住傀儡丝,食指轻点。眉眼低压,正要动手,一缕带着腥气的风忽然从外界吹来,还伴着武器的白光。
“门门门!”
玩家惊叫道。
视野中,404因规则无法破开的房门,就这样从外面打开了!
被一只从不止步的手臂。
它的主人伤痕累累的,爬行着躺倒在门槛上,那双眼睛直直看了过来,带着未熄的星火。
——‘请一路往前吧,天选者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