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可能在乌野很常见。

雪川目前的训练严格按照主治医生和运动康复人员的意见定制的，但在校内训练时身体状况仍需他自己多加注意，周末有空的时候他才会去做检查。

但雪川是个很听话的人，过去的经历已经教会了他许多，这让他十分清楚身体管理的重要性，所以在做训练时十分认真，即使只是日复一日重复，他看上去也没有丝毫不耐烦。

跑过来捡球的山口偶然瞥见他，停顿了几秒，才抱着球回到网前。

只是，他有些迟疑地看向旁边神情冷淡的月岛，有些困惑：“雪川他不会觉得枯燥吗？”

在大家都更多投入到彼此的磨合中时，只有他一个人被安排到角落去进行自己的体能训练，不停地重复，一遍又一遍。

但山口从未看见过雪川向场地这边投来注视，就好像那一块战术板的确将体育馆分割成了两个世界，他并不受到任何干扰，也不在乎外界另一头的世界发生了什么。

月岛平静地扫了一眼那个角落，镜片后的眼眸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谁知道呢。”

是一贯轻飘飘的口吻，但山口没有注意到一瞬间眸光的闪烁。

也许他想说的不是这句，但字句在唇舌间辗转，他能说出的就这一句而已。月岛并不想去评判对方，枯燥与否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与他无关。

山口没有得到答案也不气馁，只是偶尔瞥过那一角，若有所思。

午休时间，日向照常到雪川的教室里两人一起吃饭，期间日向从早上和影山的胜败战绩讲到最近和菅原前辈的配合进度。

“明天就是比赛日了……”用完午餐，日向收拾起便当盒，明黄色的袋子亮眼又可爱，雪川听日向说过是妹妹的。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没有以前那么紧张了？”日向奇怪地说。

雪川也在收拾，闻言笑了一下，“比起紧张更多的是兴奋吧，毕竟翔阳为这一天的到来不是已经做了很多准备了吗。”

他只是在客观陈述，日向已经不是那个经验完全空白的国中生了，经过青城、音驹的练习赛，又有乌野这样的新生队伍辅之成长，日向正在飞速进步，只是——

这样就足够了吗？雪川问自己。

可他暂时得不出答案，只能告诉自己目前乌野正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而由于最近雪川早出晚归，连休息日也不见人，总是外出和朋友们打球的叶治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在雪川这一天晚归时蹲守在了门口。

雪川穿过长廊，远远就听见一声又一声的拍球声，走到门口就看见小孩在他门口无聊地拍着球，“怎么还不去睡觉？”

少年神情冷淡，但也显而易见看得出疲惫。叶治接住弹起的球，抱在怀里，有些别扭地抬头问他：“听奶奶说，你加入排球部了？”

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但叶治最近自从开学后就越来越爱出去和朋友们玩，所以他们的相处时间有点少。叶治似乎有些焦虑，不住地轻轻踏着地板。

雪川没想太多，训练已经让他很累了，所以打开房间门按亮灯，让叶治进去，“以后别在室内拍球。”

叶治熟门熟路跳到书桌前的椅子上坐好，两条腿悬空晃啊晃，手里却是死死抱着球没松手，他执着地紧盯着放挎包挂外套的雪川。

“哥哥，你还没有回答我。”他提醒道。

雪川将排球部的外套挂好，转身走到叶治面前，蹲下身，直视因他突然的动作被惊得快要跳起来的叶治。

小孩子的脸颊线条尚且柔软圆鼓，眼眸澄澈明亮，情绪一眼就望得到底。

“我加入了乌野排球部。”

叶治用力抱住怀中的球，看着雪川，小脸有种奇异的倔强和严肃，他问：“你要上场吗？”

“我会上场。”在对视中，雪川这么说。

他是如此确定，不是这场也会是下一场，他不会永远站在等候区。

沉默蔓延开，叶治蓦然松开手，球没有了束缚自然而然向下滚落，雪川下意识捞住，叶治趁机跳下了椅子，“……叶治？”

“我去睡觉了，晚安哥哥！”

留下这一句话，叶治像风一样跑了出去，头也不回消失在拐角，徒留雪川低头看着接住的排球，一瞬间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