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这么急做什么……”
有曰上前两步蹲下,拍着漓的背顺气。
“怎么,咳咳,怎么这么难喝?”
漓难受地吐舌头,看得有曰发笑。
“我又没放调味料,全是草药本身的味道,调在一起自然难喝。”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
“哈哈,抱歉抱歉。”
有曰剥开一颗从小卖部那里顺来的糖,塞到了漓嘴里,但没被他含两下,就被吐了出来。
“好苦!”
“诶?是吗。”
有曰也不嫌弃,从漓手中拿过黏糊糊的糖,放到嘴里嚼了两下,道:“还行啊。蛮甜的。难道你被污染了味觉?”
漓扁了扁嘴。
“有曰哥,这药不是可以让我不想吸血吗?我感觉没什么变化。”
“是吗。那来试试吧。”
小小的方糖被舌尖抵在了面颊,有曰将漓抱起,坐在了床上。
“咬吧,小馋猫。”
漓乖巧地点了点头,就凑到了有曰颈侧。
随着张口,虎牙缓缓变尖,低垂的眼帘下,蔚蓝的眼眸缓缓布上银色。
可刚咬下去,漓就顿住了。
似乎是不信邪地又吸了几口,漓才捂住了嘴。
“呕……好齁啊。”
看着漓匆匆给自己灌水,有曰捧腹大笑。
“看来还是蛮有效的。”
漓似乎呛住了,那充斥着笑意的鎏金眼眸反倒缓缓冷了下来。
“你小子还装。”
漓无辜地转过头,却被有曰一把掐住了面颊。
“每次改变状态,你的眼睛都会变成银白色。”
下意识张大的蔚蓝眼眸心虚地一眯,别向了一边。
“还有牙齿,这点程度可咬不破我的皮肤。”
被修长指节拨开粉嫩的唇,露出了堪称平整的虎牙。
“虽然不知道你小子是怎么做到的,但你能控制光暗状态的切换。对吧?”
回答的是漓张大嘴发出的“嗷呜嗷呜”声。
“啊。”
有曰松开了手,搁在膝盖上。
“你说。”
漓小小的双手捧住面颊。
“有曰哥……捏地好疼。”
有曰愣了下,就抬手覆盖住漓的双手。
“抱歉,是我失了轻重。”
毕竟你的情况,太特殊了。
漓抬眸,张嘴似乎想说话,却被有曰按住,嘟成一个圈。
漓不由得呜咽起来,直把有曰逗得大笑。
欺负够了,有曰才松开手。漓揉着脸颊,努了努嘴。
“我是真的有话要说。”
有曰压下笑意,与蔚蓝的眼眸相对,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嗯,你说。”
漓抬起手,指了指地面。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有曰看见了地板上的一滩血。循着痕迹找上去,有曰才意识到,自己的胸口、裤腰、甚至床上都沾着血迹。
“啊……”
沉默良久。
漓在心里偷笑。
有曰哥好迟钝啊。
“有曰哥。”
漓返回仍在怔神的有曰面前,将医疗用品递给了他。
“你不包扎一下嘛?”
有曰这才惊醒,接过棉布,擦掉了浑身的血迹,又泼上了药水,开始包扎。
帮着清理掉地板上的血迹,漓用指尖摸了摸尚冒着些许香气的血液,抬头问到:“有曰哥,你难道忘了?”
得到的是一个白眼。
“我的耐痛度很高的,这点小伤根本没感觉。”
可下一刻,有曰就抽了口凉气。
看着足足年长自己六岁的光子表现得像个小孩子一样,漓笑了。
有曰哥愿意向自己表露不同的一面……
我好开心。
*
普通光之子受到污染,都是不可逆的。
甜的苦的,亮的暗的,香的臭的,尽数颠倒是暗化的典例。
「影」能做到的,顶多是利用光翼掩盖暗的气息。
但没光子能做到像漓这样,彻彻底底地转变气息。
没有任何先例。
有曰坐在书桌前,翻阅着厚厚的资料,颇有些心不在焉。
虽然很在意暮土那个女孩,但只能先放放了。
手旁,那足有一本书厚的石板亮了一下。
「您有新消息。」
放下手中的黑纸白字,有曰将石板拿到面前,点开石板上缓缓转动的光圈,微微挑眉。
说曹操曹操到。
一行行字幕弹出,有曰鎏金的眼中浮动着冰冷的光。
片刻,他按下了左下角停滞的光圈。
「好,麻烦你继续盯着了。」
「定金过两天就会到,记得及时拿。」
有曰的食指并着中指,自右向左的滑动一下,箭头浮现又消散,只剩下中心的圆圈。
但有曰没能按下,因为石板的右上角又亮了一下。
点开片刻,有曰不耐烦地皱眉。
「定金还想不想要了?」
闪烁一下,有曰开始加大输出。
「和你无关的事不要瞎操心。」
「嗯,挺好。但你又过不来。」
「别提小队长了,真看见你现在这幅模样,不得打死你。」
「被一些事缠住了,大概过几个月会来看看。」
「去手撕那些贵族小姐吧。别来烦我了茶。」
「嗯好好晚安晚安」
到最后连标点都懒得加,有曰飞快地完成了关机指令,就随意地搁在桌角。石板边缘那淡蓝的光嗡嗡响着,一点点自刻槽中消退。桌上散乱的纸张被分门别类地规整,却在某一时刻被稚嫩带着奶气的声音覆盖。
“有曰哥……你还不睡吗?”
“要睡了。”
整理纸张的动作快了一分。
“哥,你都在忙些什么啊。”
“一些「影」需要负责的事务。”
“好吧。”
没再多问,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我先回去了,有曰哥你快点,不许再看了。”
“好,好。”
有曰应下了。在“哒,哒”的走路声中,最后一张纸归类,桌角的烛台被端起,渐渐远去。
房门轻掩,嗡嗡的蜂鸣消隐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