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因笑道:“塔耳塔洛斯的邪祟要比潘地曼尼南的邪祟无赖上好几十倍,他们争夺的不光是天上的神。地界的人,同样他们也会去抢。”
裴恩道:“若是这些平民入了那些邪祟的眼睛,那么原本以月神为目的的邪祟反倒转为这些平民百姓。难不成艾尔亚曼的平民百姓都是英帝拉故意饲养供用给这些邪祟的?这样一来,英帝拉夺取月神岂不是轻而易举?”
凯因零星点了点头。
“这混...蛋...”裴恩实在未忍住辱骂了起来。
一旁的凯因没那么惊奇,而是一脸正常不过的模样,凯因反倒嗤笑道:“这塔耳塔洛斯的邪祟就是低贱,见了个渡劫的小神明恨不得整个塔耳塔洛斯的邪祟都要涌出来去抢。这老三掌管的地狱也不过如此,君主寒酸,脚底下的邪祟也穷酸。”
面前这个和善微笑,满怀嘲笑贬低的凯因属实有些傲慢。难不成他掌管潘地曼尼南里面的邪祟各个穿金戴银有吃有喝?看这架势最好不过了。他自然没多讲什么,他们七罪互喷已经成为嗜好,互相扒一扒各自漆黑历史,也是日常必备。
只不过要可怜这些平民百姓了,他四处观望着艾尔亚曼街市的一举一动,总觉得这摆设风貌略微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那一圈圈砖红色的罗布绸缎悬挂在城门之上,星星点火的烈红丝带打在那耀眼的白色理石之上。城门上方悬挂的圣女白理石雕像,那双银辉般的双眼被一条血红的绸带掩盖住。
神圣天女的眼下流出一滴又一滴理石的泪花,街市上的百姓样貌新异。他们身着幽蓝色的淡雅长袍,发着惨白的冷光。这些陈设布局确实有些眼熟,若是不细想,裴恩还不曾觉得他们眼熟。
黄道十二宫月神的信使?
虔诚的神乐,哭泣的圣女,幽蓝色信使衣着,月神覆灭。邪祟食入身着幽兰的信使,象征着月神不再重铸。以艾尔亚曼为神坛中央,月神为崇高的祭祀品,铸月神重现,汲取月光天神至高无上的力量。
裴恩顿道:“数日不见,索伦堡的模样衰减不少,英帝拉以艾尔亚曼为最终的祭坛。如果光明正大拿月神出来重铸,艾尔亚曼地界的平民可会混成一团,国难当头拿一个国的女爵出来祭奠,谁会容忍。”
凯因道:“原来裴恩早就看出来了...没错,英帝拉是把整个艾尔亚曼当祭坛。只不过他也料到这些难搞的平民会混乱,所以重铸的方式比较独特,这样一来平民百姓们就不会匪夷所思。”
裴恩连道:“怎么个独特法?”
凯因眯眼不语,他的笑容浅淡。
天界女神明各个出奇的美艳,无论是天上的,地下的。都垂怜那些惊艳四方的女神明,何况是他七罪欲望。
裴恩看他的眼神霎时开了窍,他满脸无奈。这方法确实很独特,难怪这城墙被砖红绸缎侵染,怕是要以成婚为由占据月神,神不知鬼不觉,能想出这方法的只有他七君主了。既能白占月神身子,又能吸取月神之力,真是个聪明的法子。
裴恩无奈拍头,推理了半天,反而身旁的凯因过眼的东西就知晓一切,倒是他还要细思推测。
走了一段路,忽闻耳边传来一簇人群窃窃私语道:“也不知道这王是怎么想的,要迎娶自己的妹妹。”
一个身着白衣的妇人道:“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连进城看热闹沾喜气的机会都没有,城墙外一圈都是重兵把守,那些将兵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漆黑一片,手里还持着长链子...哎呦怪害怕的。”
……
裴恩忍不住联想到那些恐恶的魂侍,虽说他与那些魂侍没有过多交集。但不妨回想起魂侍残忍欺压众多神邪的魂魄实属难忍,还有那些存留在地界上供奉黑弥撒的教士,阴魂不散。
想到这里他不禁咬牙:“...索伦堡暂且入不得...”
凯因负手弯腰侧脸盯着他,一副随心的模样,脸色得意道:“裴恩是在担心阿因?”
裴恩顿挫道:“不是,我怕英帝拉身旁的这些魂侍难对付。”很明显他不想承认这一点。
凯因支起腰板自顾自道:“裴恩不必担心我,我的魂,魂侍可散不得。”
焰形里面藏着凯因的一缕残魂,平日里焰形被封在手腕那火红的印记中。焰形认主,即使凯因的魂被散去,焰形这把剑也入不得他人手中。
听凯因这么一说,他也就放心了。现在凯因这张脸陌生譬如寻常人,他自己的脸就算化成灰,英帝拉也认得,如今是想进索伦堡也进不得。
二人随便找了个小巷落脚荫庇处歇下。
裴恩眯眼望了望临近西边的日辉,重复道:“这城先不进了,可惜英帝拉和月神的成婚仪式倒是瞧不见了,只能等天黑下来的时候硬闯了。”
凯因挑眉道:“原来裴恩喜欢夜间行动。”
该懂得都懂,这人皮畜生话里有话。
裴恩直起腰板,拉开话题道:“咳咳,今夜如此之大阵势,天界怎会不插手?”
凯因单手拄着下巴,另手单敲着木桌,完完全全一副漠不关己的样子,他随口一说:“会来。”
裴恩叹气道:“这下好了,天界要是来些相识的神明,混乱之际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凯因扭头探向他嬉笑道:“这倒无妨,裴恩就当是游山玩水了。”
裴恩抽了抽嘴角,尴尬的笑了两声。
他瞧着眼前的凯因多少有点没了底气,何况福玻斯已经知道凯因变化的模样是七罪变化而来的,若是天界在损人利己一些派福玻斯下来搅闹此事,凯因的身份便会暴露,那岂不是白藏这么久。
想了又想,心烦意乱,他忍着涨热空气。眼皮一上一下困意渐渐涌了上来,他支着脑袋生怕睡着。
模糊看见眼前的凯因含笑着脸,耳朵朦胧的听见:“离天黑还早些,裴恩先小睡一会儿...”
……
果真,最近的他有点累了。
他依稀的觉得身旁多了几个人,有男有女,模模糊糊听到他们在讲些什么,但困意大过一切。属实听不清对话的内容,燥热的空气煽动着他的脸颊,烘的热热的。
不经意之间,一阵凉意扑面而来,这股风时而大时而小,伴随着讲话的言语大小不一。他能感觉到,这是扇风的动作。
凉意袭来,他才安心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