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爬了过来，小小的一团，像毛绒绒的橡皮糖一样黏上了祝明沉的小腿。

他走一步，小猫马上吸过来，紧紧地贴着也走一步。

方镜笑：“哇。”

他把猫抱起来，抓住它的小爪子朝祝明沉的方向指了指，笑着说：“你是不是喜欢他呀？”

祝明沉和猫对视，小猫咪咪狂叫。

017不会猫语，但它能分析出这只猫很开心。

方镜一手扣住猫的前臂和背，一手拖着它的屁屁，递了过去：“它叫咪宝，是一只小母猫，你要不要抱抱它？”

祝明沉蹲下，动作轻缓地接过小猫，同时手也碰到了对面这人的手指。

非常凉，像一块冰，他冷不丁地被刺了一下，抬头看向方镜。

方镜穿的很少，只有件单薄的丝质衬衫，仔细看能发现这人在夜风里发抖。

“风大了。”祝明沉说。

方镜摇了摇头：“我不冷。”

他弯弯眼睛：“你在旁边，挺暖的。火焰的信息素，很适合冬天，不是吗？”

〖勾引，赤果果的勾引呐！！〗017唉声叹气。

祝明沉没再说话，低头看向在怀里打滚的小猫。

说实话，他不太敢动，两只手也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他其实拿这种生物很没有办法，此时只能一脸无奈。

咪宝蜷在温暖厚实的臂弯里，它抬起脑袋，看到创造怀抱的人正在看它，于是马上开始展示拖拉机启动和爪爪开花。

“前段时间，在京校长的尸体里，我们检测出了一种很奇怪的物质。”方镜突然说。

祝明沉一顿，怎么一下就从萌宠跳到法制栏目了？

他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过去。

“我们在她后颈腺体边已经凝结的血液中，检测到这种物质极少量的留存。之前一直没有发现。”

方镜仰起头，晚风带起他的长发：“这件事，我知道贺时骄现在也在偷偷查。”

“但我和他不一样，他可以在半年后回到二年级，以委托的名义出校，去到真正能调查这件事的地方。我不行。”

“你也七年级了。”祝明沉说。

方镜噗地一声笑出来，他看过去，眼神温柔到有些暧昧：“明沉，我是Omega。”

“你也是S级。”

祝明沉伸出食指，有点僵硬地在逗猫，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方镜愣住了，眼里闪烁着光，不知道在想什么。

月光从冬樱花树的缝隙中倾泻而下，夜风吹过，沙沙作响。

祝明沉没再问，他知道如果对方想说的话，会继续说。

怀里的咪宝越来越嚣张，两只爪子按住了他的胸肌，伸着小脖子还想舔他的下巴。

祝明沉轻轻地捏住小猫命运的后颈，把它从胸前揪了下来，放回臂弯里。

方镜看了很久才转过头：“我……我没有办法，这是学校的规定。”

他抬起手，一朵非常完整的冬樱花掉落在他的手心。他动了动手指，把花朵的边缘捏碎。

风吹过，花像雨落下，一时无话。

小猫咕噜噜地睡着了，祝明沉把它抱起来，递给方镜：“我先回去了。”

方镜叫住他：“明沉，你有没有听说过地下城？”

地下城？祝明沉回头看了一眼。他倒是听过这款游戏。

“算了，下次聊。”方镜微笑，向他摆了摆手，“我给你传一个录像，你有空看看。”

祝明沉走后，气温都下降了不少。方镜蹲下身抱住自己，眼前已经落满了一地的冬樱花。

他看得出神。五年里他沉稳了很多，当然，欲望也多了很多。他深知“失而复得”的下一步就是恐惧，于是，他生出了偏执的占有欲。

方镜抬头，看向祝明沉离开的背影。多受伤，我就能多陪你一会儿……只是最后的地方，可能非常凶险。但是，还是对不起。

咪宝突然喵呜叫了一声，声音非常委屈。

方镜一愣，赶紧松开了手。小猫翘起小小的腿，开始舔被抓痛的肚子。

“对不起，咪宝。明天给你带猫条。”

他苦笑着向脚边的小猫道歉，伸手帮它顺了顺毛，把手里的冬樱花球递给它玩。

他再抬头，那人的身影已经走远。即使是遥遥看去的一个背影，也非常挺拔帅气。

……怎么说呢，真是太像了。

…

〖宿主，方镜一直在后面看你。〗

017不太开心，漂浮在空气中张牙舞爪：〖他对宿主你的感情很不、真、诚！我宣布，宿主你和他的cp在我这已经看不到结局了！〗

【你能不能关注重点，】祝明沉无语地看它一眼，【没发现吗，我的还债之路也看不到结局了。】

要还债就必须有钱，不管是攒钱还是方镜的交代他都显然要去接委托，但接委托就必须升上二年级，要到二年级就得通过外派考核。

而《指南》堵死了这条路。

〖那怎么办？要不编个理由拒绝方镜？毕竟要求摆在那。我们可以再找个别的方法挣钱。〗

祝明沉意味深长地看它一眼：【说实话，方镜要我干的事都比指南正经。无论是内容还是主旨。】

017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即使它对方镜有偏见，但不得不说，确实是这样。

祝明沉打开终端，陈异已经发消息过来，提醒他明早将是正式训练的第一天，让他提前到场，准备好带队晨跑。

【我必须去污染区。】

他合上终端，看向前方空旷的街道，眼神不容置疑，【但在此之前，还有很多准备要做。】

【017，给我导航最近的训练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