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我不想坐到那个位置上,还有就是我实没这么大疑心、这么多空闲去挨个怀疑,再者说,你们的为人品格我是明白的,又怎会疑你?”
这一番话确实不知道戳到了墨沁心里的哪一块,又是对着宋怜好一番表忠心。
宋怜连忙制止了,又把话头牵回到李兴安身上。
李兴安必定要承袭侯位,只是镇远侯两代从军,镇远军又威名远扬。宋怜不通军旅之事,得到的信息尚不足,她不敢妄言父皇是否还会把镇远军交给李兴安。
只是无论李兴安能否在军中立足,凭镇远侯积下的名声与家底,就算是他入朝做一个闲官,怕也是块香饽饽。
若是他能成为自己的助力……宋怜不自觉地拧着手上的帕子,不住地揣摩着利弊。不过以她与李兴安的“交情”,她再略施手段,应当不难把他纳入麾下。
更重要的是,即使李兴安最后不能成为她的助力,也万不可被宋霆占了去。
“你们瞧。”宋怜随手摊开在桌子上的地方游志,随着主仆几人不断的动作,已经不在原先的页数了,而朝上大敞着的,正巧是李兴安隐居之地,宋怜素手一圈:“这个地方我看着眼熟,你们也都来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奴婢我瞧着倒像是崔大人的故里呢。”砚秋略一沉吟,想起自己似乎是在墨沁搜集的情报册子上见过——只是指望墨沁能认出来委实困难了些。
“崔景?去请。”宋怜现下有些好奇,不过是一平凡无奇的江南小镇,究竟是有什么能吸引李兴安在此长住。
崔景来得很快,身上还穿着官服。
宋怜看着还在整理衣饰的崔景,也不耐与他兜圈子,开口直言道:“听说崔大人祖籍在福宁县?”
“倒也不算是祖籍,只不过祖父在此做过几年官罢了。”崔景倒是有些纳罕,宋怜肯用他、举荐他为官,定然是已经把他查得一清二楚,实在没有必要有此一问。
“本宫料想福宁县是个钟灵毓秀之地,能养育出崔大人这等妙人来。”
“公主过誉了。”崔景觉得有些别扭,自从大相国寺那遭,宋怜与他说话的风格大变,叫他不适应起来。
“我此话倒是一点不假。不过崔大人,可否知晓有没有哪位德高望重、学识过人的老先生,与你是同乡呀。”
“这……虽说臣的故里偏僻,但亦是人烟浩穰,难免有臣不知不晓的能人义士,断不敢在殿下面前诳语。”
“是吗。”宋怜轻移莲步,自上位走下来,绕着崔景走了一圈,却紧盯着他微红的脸。
“我瞧着崔大人的学问就不错,可又不想是崔老先生那般古板的人所教……那么崔大人的这些学问,究竟是如何得来的呢?难不成是……自己悟了?”
“承蒙公主抬爱,臣下愚钝,只是略有些家学,又喜爱读四书经典罢了。”崔景迎着宋怜的目光低下头去。
宋怜问不出什么来,只好作罢,遂问起今日的主要人物来。
“崔大人可认识一个名叫李令的人?”
“镇远侯世子,李兴安。”崔景脸上的热度骤然褪去,语气也渐渐冷下来,他终于知晓宋怜所谓的要紧事是什么。
“呀,崔大人知道的好多。”宋怜故作吃惊,娇滴滴地往往椅背上一靠,宽大的椅子把她整个人都裹住。
“所以,公主今天找我就是为了问世子吗?”
宋怜点头。
“这也是计划的一环吗?臣记得我们的交易似乎只有关于席迁吧。”
“那又如何。崔大人占了我许多好处,在朝堂上如鱼得水,也不少依仗我公主府的情报。怎么只是问大人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大人便如此吝啬?”
宋怜见崔景面色稍松,又催促道:“崔大人可是应了要对我知无不尽的。”
“福宁县确有一位颇有名望的老先生于此,只是这位先生隐居多年,不欲沾染尘世,凡是与他有交道的都被提醒过不得提及他。依我看来这位先生怕是来头不小,身份又敏感,世子极有可能拜在了他门下。”崔景顿了顿,“我知道的、能透露的便只有这些。”
“那位老先生所居之地设有奇门遁甲之术,臣多嘴,劝诫殿下一句,还是不要轻易去查探为好。”
“本宫知晓了。”宋怜满意地点点头,再逼问也没有什么益处,于是让砚秋送崔景出去了。